如石沉大海,她傲慢挑釁的眼神被他納入深不可測的眸裡,卻沒能激起什麼浪花,男人的表情依舊寡淡,只不冷不熱地環視過四周,道:“我昨天說過,上課必須帶工具書。帶了的同學把書擺在桌面上,沒帶的全部起立。”
大家顯然都是有備而來,紛紛將工具書擺在了桌子上,段悠二話不說也將手探進書包,依次翻出了筆記本,筆袋,課本,就連她上課開小差看的雜誌都摸到了,卻怎麼也不見她放在書包裡的那本工具書。
她臉色一僵,心頓時慌了,忙把書包倒過來,裡面所有的東西都落在桌面上,唯獨沒有他要的那本工具書。
段悠坐在第一排,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就在她面前不遠的地方,將她的窘態一覽無餘,俊臉上沒有半點波瀾。
她就在他冷冰冰的視線裡硬著頭皮站了起來。
所有同學都望著她,用一種近似於肅然起敬的、欽佩的目光。
全班只有她一個人站著。
男人冷清地笑出了聲,笑意停留在唇畔,未達眼底,“又是你。”
段悠在他有點嘲弄的語氣裡,腦子裡一團亂,她明明記得昨天早晨出門前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昨天她又沒上過課,書包怎麼帶到班裡就怎麼拿回宿舍,今天早晨照樣原封不動地帶到這裡來的!
昨天,昨天……
難道是那時候!
段悠的臉“唰”的白了,抬頭,正對上男人的黑眸。
不能說他眼裡有什麼顯而易見的情緒,可就在這種冷淡而平靜的鑑照下,段悠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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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看他的眼神有多傲慢多不可一世,此刻她就有多無地自容。
“怎麼。”男人靜靜開了口,“今天的情況也比較特殊?”
段悠覺得她如果點頭說“是”,會換來更多的諷刺。
連陳天嬌都不知道該如何替她辯解了。
第一天遲到是初犯,緊接著第二天就不帶工具書,這怎麼看怎麼像是故意跟教授挑釁。
尤其是江臨剛進門的時候段悠朝他投過去的那個眼神,明晃晃的就是在說“我看你今天還能挑出什麼毛病來”。
當然,此刻回想起來,那個眼神也可以解讀為,我就不帶書,看你還能拿我怎麼樣!
“段同學。”江臨站在講臺上,略略低眸瞧著女孩時而漲紅時而發白的臉,“你一次次不把學校的規矩、老師的訓導放在眼裡,是仗著自己成績好,所以肆無忌憚地破壞班裡的學習風氣,嗯?”
臺下響起了不怎麼友好的笑聲,段悠的眼眶都有點紅了,她死死掐著自己的手心,冷聲道:“我沒有。”
“那你自己說說,你的品行配不配得上你的成績。”
段悠的瞳孔驀地一縮。
他的每個字如同鋼釘刺入她的血骨,把她數年來的驕傲全部刺穿。
她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質疑和批評。
一瞬間居然有點無法呼吸的感覺,段悠怔然看著他,褐色的眸子裡揚起涼涼的霧,像是蠟燭燃成的灰燼。
江臨被她這樣的目光盯著,心裡竟然有些煩躁,他的眉心躍出筋脈,緊擰著雙眉道:“全班只有你一個人不遵守紀律,今天我罰你,你有怨言嗎?”
“沒有。”段悠回答得很快,說完這兩個字後就低下了頭,默不作聲地收拾好自己的書包,走下座位,“我去跑圈。”
男人意外地動了動眉峰,眸光亦是寸寸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