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抽回了手,一步步走到江臨面前。
他低著頭,只看到那雙穿著棉拖鞋的腳停在了他面前,腳腕上面板白淨,白淨得刺眼。
原本掙扎得有些虛脫的男人驀地像又活過來般,抬頭緊緊盯著她,緊緊地,目光一圈圈從她臉上掃過,範圍逐漸縮小,最後定在她波瀾不興的褐瞳裡。
他張了張蒼白的嘴唇,乾淨俊朗的額頭上全是冷汗,下頷的輪廓緊繃著,“悠悠……”
段子矜也不知道自己對著這張臉是怎麼笑出來的,可她就是笑出來了,淡淡嫋嫋地笑出來了,“江臨,兩年前你是有苦衷的嗎?”
男人偏了下頭,閃躲地看向一旁。
“我想過你是有苦衷的,但是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有什麼苦衷,能讓你把事情做到那個份上。”她笑,卻感覺到心裡是寸草不生的荒涼,“你告訴我,讓我也聽聽有多苦。”
他還是不說話,也沒看她。
但是段子矜離他很近,近到可以看出他身上的肌肉、輪廓一點點僵硬起來。
牴觸和抗拒的情緒,在這一刻尤為明顯。
段子矜沒再開口,就這麼簡單地看了他一段時間。
眼裡的光芒深深淺淺,最終凝固,動也不再動一分。
她回過頭,走回米藍身邊,“你看到了,他不想說。”
聽出她言語裡淡淡的疲倦,米藍一時間也無法確定子衿心裡的想法。剛想開口,卻發現她又側過頭來盯著自己,似笑非笑地問了句:“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那所謂的苦衷了?”
米藍抿了下唇,遲疑片刻,還是“嗯”了一聲。
“原來全世界就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段子矜笑了笑,別有深意的眼神在傅言身上轉了個圈。
她自己也分不出自己現在究竟是何種心情。
只覺得心裡蒙著一層霧靄,很虛,很茫然。
而當她真的伸手去撥開那層迷霧時,又發現其實心底根本是空落落的。
她還有點怨恨,很微末的怨恨,微末到不仔細體會根本察覺不到。
——原來全世界,真的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啊。
穆念慈看了眼江臨,對邵玉城和商伯暘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把掙扎到虛脫的男人架到了二樓的客房裡,穆念慈也跟了上去。
四人離開後,客廳裡的氣氛一下子更靜了。
段子矜有點累,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阿青為她端來一杯茶水,她就低頭吹著浮浮沉沉的茶葉,從始至終眼皮都沒抬,溫涼地開口:“想說什麼就說吧,誰來說?”
米藍看了傅言一眼,後者眸光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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