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女人又要心軟,段子佩咳了一聲,正色道:“抱出去。”
奶媽頷首,“是,先生。”說完就帶著孩子走了。
段子佩看了片刻,轉過身來,見床上的女人魂都好似被牽走了似的,眉頭一蹙,“還看?看得見嗎?”
看不見。
段子矜抿了下蒼白的嘴唇,收回了視線。
孩子離開了,這屋裡瞬間變得寂靜得讓她覺得空曠。
於是她便打量起了床邊的男人。
不過就是睡了一覺的時間,卻覺得眼前的人比她沉睡前看上去成熟穩重了許多。
偉岸的雙肩,結實的胸膛,眉眼間曾經的張揚和衝動都漸漸沉澱了下去。
護工和醫生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
“你總算醒了。”男人淡淡地笑了下,嗓音如同大提琴,低低的扣人心絃,“你再不醒,我都想跟你一起睡了。”
段子矜看著他,做夢般的感覺,恍惚。
她喉嚨緊了緊,“辛苦你了……”
“自己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段子佩捏了捏她的臉蛋,“你還記得我辛苦?”
他鬆開了手,唇梢笑意噙著淡而無痕的苦澀,“我很怕你像爸媽一樣,睡著睡著,就對我撒手不管了。”
提起父母,段子矜自然能懂,那種失去至親至愛的無力感。
活下來的人永遠比死去的人辛苦。
她看著他,喘了很長時間的氣,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儘管,語速慢得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噁心的話。”她扯了扯唇角,不知道自己現在笑得有多難看多僵硬,但這已經是她能做出來的、最大的表情了,她眼裡溢滿的水光流出來,嘴裡說的卻是,“段子佩,你好肉麻。”
氣氛被毀得乾乾淨淨。
段子佩面無表情,“你在這躺一天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我本來都想好了,你要是再不醒來給我和你兒子洗衣服做飯,我就讓垃圾車把你拉走算了。”
段子矜,“……”
這句聽起來才像是他說出來的。
檢查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因為她昏迷了一年,身體各項機能都有些輕度退化,所以需要慢慢調整,恢復。
斟酌了許久,段子佩還是決定請中醫為她開藥,內外調養,畢竟西藥對身體的傷害太大。
段子矜剛醒來有那麼一週左右的時間,段子佩始終在思考,他該怎麼把後來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怎麼告訴她,在她離開鬱城沒多久,影后姚貝兒給高官做情婦的事情被全面曝光,落得個人人喊打的下場,當年她冤枉悠悠入獄的事,也被重新翻案徹查。不得不說,江臨做事實在是狠,為了為一個已經“去世”的女人的清白和名譽,親自將自己在法庭上作偽證的真相公之於眾。
為此,他交了很大一筆罰款。
原本法官看在他主動坦白和交款數量的份上,打算將拘留的刑罰免除,可最後,還是判了他半年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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