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的臉頰深埋入水池裡,不斷用手撩著清水潑在臉上。
冰涼的觸感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鼻腔裡的酒味逐漸被沖淡,段子矜撐著大理石的檯面,半晌沒有抬起頭來。
如果可能的話,她真想連眼睛一塊洗洗。
她的睫毛上掛著水珠,像扇子般微微顫抖,明明闔著雙眸,嘴角還噙著微小的弧度,如月的黛眉卻擰緊在一起……究竟是想笑還是想皺眉?
怕冷水滴進眼睛,段子矜閉著眼,伸出右手去夠擦臉用的抽紙。
她進洗手間時有留意過,就在她右側不遠處的位置。
摸了很久也沒有摸到,就在她快要放棄時,“唰唰”兩聲響起,是紙巾被人抽出來的聲音。
緊接著,一隻大掌便將柔軟的紙巾塞進她的手裡,那隻手掌沒有馬上撤開,卻攤開了五指,把她纖瘦的拳頭裹住,整個握在手中。
乾燥的手掌,灼熱的溫度,連掌紋都那麼熟悉,長長的智慧線幾乎橫貫手心。
段子矜猛地睜開眼,睫毛上的水流入眼睛裡,泛著涼涼的水光,模糊了視線。
她吃痛地一眨,水珠被擠出眼眶,像流了一滴眼淚。
與此同時,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在她眼中也清晰了起來。
段子矜想撤回胳膊,對方卻在她有所動作之前先鬆開了握住她的手掌。
江臨看著她,目光不動如山,深沉似海。
段子矜沉默了幾秒,回過頭,眼睛盯著身後門上的標識,落落大方地笑道:“江教授,這裡是女洗手間。”
江臨檀黑如玉的眸子裡什麼都沒有,沒有溫度,沒有情緒,也沒有動容。
就好像剛才握住她的手的男人不是他。
然而,他也沒有馬上要離開的意思,仍然姿態挺拔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還沒擦乾的臉上。
“我竟然不知道,原來江教授還有這種奇怪的癖好。”段子矜在他的注視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順手將紙巾扔進垃圾桶。
江臨的薄唇動了一下,眸光深了深,卻沒說話,手插進西褲兜裡,越過她往外走去。
段子矜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他無緣無故跑到女廁所來就是為了給她遞兩張紙?
“江臨。”她忽然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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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的步子停了下來,背對著她,頎長的身軀被燈光塑成一道漆黑的剪影。
“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段子矜道,“沒必要使這種背後捅刀子的手段,雖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確定這批器材的質量有問題的,但是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而去通知質監局?如果你真這麼想讓我坐牢,就不該把我從看守所裡保釋出來!”
江臨聽了她的話,半晌無言,黑眸裡緩緩升起一絲涼薄的笑意。
他側過臉來,淡淡問:“段子矜,你那點智商是不是都用來跟我吵架了?”
段子矜一怔,“你什麼意思?”
“你平時一副臨危不亂、尖牙利嘴的樣子,都是裝給我看的?”他堅挺利落的鼻樑下,嘴唇漠漠吐著字,“連身邊的人是豺狼虎豹都摸不透,段子矜,你死了都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