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局長的求情,江臨頓了頓,真像是在認真考慮的模樣,幾秒後淡淡地回了兩個字:“好說。”
段子矜的指尖像紮了根刺,條件反射似的一縮。
江臨無波無瀾的眸光掠過來,對她說了今天見面後的第一句話。
“段小姐,既然李局長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裝置的事我便不追究了。兩週之內,希望貴公司能把質量過關的產品送過來,否則……”
段子矜亦是不動聲色,“我明白了,江教授。下次我一定不會勞煩您……搞出這麼大陣仗了。”
這種醜事,一次還不夠麼?
江臨的唇角勾了起來,眸光卻沉了下去。
外面有人推門走入,正是那位作風強硬的女代表韓意,她的手上還沾著些水,剛從衛生間回來。
韓意進了門並沒和段子矜打招呼,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下午商伯暘為了她當眾讓韓意顏面掃地,稍微心高氣傲一點的人都有記恨她的理由。
可是她越過段子矜,卻直直地走向了角落的男人,順理成章地坐在了江臨旁邊。
男人沒有太大的反應,不接受也不排斥。
商伯暘雙手環胸,俊眉一挑,似不經意地瞥著段子矜。
段子矜的神色靜如止水,動都沒動,唇畔依舊掛著不顯山不露水的笑意,“我得出去打個電話,能不能先失陪一下?”
她本想徵詢李局長的同意,而李局長卻眄了商伯暘一眼,商伯暘不冷不熱地注視著江臨,最後這個場面好像變成了,她在問角落那個轉著酒杯、視她如無物的男人,她能不能出去打個電話。
不知韓意和他說了什麼,男人低低地笑出了聲,清雋寡淡的眉眼都覆著令人心動的溫脈,和他身上沉穩的氣質結合在一起,便成了最吸引女性目光的利器。
他不常笑。
段子矜認識他這麼久,也鮮少見他露出這樣自在的笑容。
如天邊的夕霞暮靄,氣韻深藏。
江臨專注地聽韓意說著話,絲毫沒有察覺到大家都在看他。
段子矜等得不耐煩了,不想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冷笑一聲,轉過身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隨著關門的動作,門上掛的風鈴響了響,動靜不算太大。
角落裡坐的男人卻忽然放下了酒杯。
韓意茫然地看著他,“江教授,你怎麼了?”
前一秒還儒雅含笑的俊顏,後一秒卻斂起了所有表情。
而在這一秒鐘內所發生的事,無非就是那個站在商伯暘身邊的女人拉開門走了出去。
段子矜哪有什麼電話可打?
她就是不想在包廂裡待著,那裡酒氣太重,聞著就令她作嘔。
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她走進洗手間裡。照著巨大的鏡子,將散在肩頭的長髮紮成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