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是霍羌王最喜歡的女兒!可會討人歡心了!她非要來不可,攔都攔不住!她高興得都忘了父王了!”悅兒講得有鼻子有眼的,浣彤靜靜地聽著,也不打斷,只是未曾察覺著,心於那無聲無息之中,悄然沉了下去。
“想來皇上有一陣子不會來了。這樣也好,正隨了娘娘的心意。可是,那個霍羌王不就是害得羽倫公子身受重刑的傢伙嗎?他的女兒,和她那個壞爹,不得是一路人嗎?”一路人?聽至此處,浣彤忽而心絃抽顫了一下,隱隱擔心——身邊有這麼個來路複雜的人物,闔業碩可是會遇到難處呢?
真是多餘,擔心他做什麼?
“羽倫公子肯定恨透這個異域公主了。沒有霍羌王使壞,他怎麼會有今天?”悅兒口無遮攔地說了半天,直到幫浣彤卸去了妝發。
待悅兒退下,浣彤輕執玉梳,緩緩地叉入發裡,一下下梳去。她望著鏡中的自己,忽而悲情驟起——褪去了胭脂水粉、拔下了珠釵翠縷,原來是如此蒼白無光、瑰麗全無。
“唉——”浣彤終是嘆下氣去,眸光黯然,只餘無力與失望,“許久沒見羽倫了。宮裡總會有新人來的,不是她,還會有別人……”
沒錯!他不會來了。
浣彤提筆謄抄之前的書稿,想著累了乏了,便是可以睡去了,怎知卻偏偏沒了睏意,腹之上、胸口下之處便是有些痛。
她緊皺了眉,用手按壓著痛處,只覺痛緩解了些,卻不知,淚卻於眼角處無聲地滑落下來。她只覺胸口鬱結難舒,疼痛難解,夜深之時又不願宣太醫,又不想擾了宮人,便只得找些好玩意兒消減煩悶。
無意中,她瞧見案上擺著的香,看到盒上的小箋上寫著有凝神緩痛之效,便病急亂投醫,自己點上了。
伴著昏頭暈腦的香氣,她的眼皮緩緩沉了下去,不知不覺間閉了眼睡去。
昏昏沉沉中,她恍惚覺察到有人幫她掐滅了香,開了窗,再就是被他擁入懷抱。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彷彿看清來人是誰,便奮力掙扎著,怒火滿胸膛地退開他,“我只不過是關心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你就勃然大怒!既然你要娶盡那疆內域外的女子,還對我發狂做甚?”
“你個傻子,什麼都敢點……不看著你怎麼行?”他心疼地為她掖好被角,怎料她卻不消停地對他廝打著,“說是帶我看異域的稀奇玩意兒?怎麼不直接告訴我你是要有新歡?若不是宮人閒談說起,你要我於那宴席上看那異域舞娘調戲君王的老舊戲碼嗎?”
呵!不愧是故紙堆裡的寫書人,醉了都一套一套的!他噗嗤笑出來,輕吻著她的頭,將她抱得緊了些,卻見她折騰得夠嗆,怒氣衝衝地又撓又撕,“闔業碩,你是繪本小說看多了嗎?你不按那故事裡演,就不舒服嗎?這便是你口口聲聲說給我的驚喜嗎?”
“啊!”他輕叫一聲,脖頸已是被她抓出了幾道傷痕。但他仍是覺著欣喜好玩,愛她這真性情的孩童模樣,沒得惱怒,直至她脫口而出些瘋話,“怎麼不送座陵墓給霍羌公主?霍隆煕不是早該呆在墳堆裡了嗎?誰願意摻乎你那些三妻四妾的破爛事!羽倫哥卻只有我一個!”
這聲折磨他至深的“羽倫哥”本就是闔業碩心尖說不出的痛,如今被枕邊人重新提起,他如枯草被點著了般,嗖地變了臉,騰地抽身而起,只餘那一襲恍惚如雷劈電閃般的冷毅背影,緊隨著一片器物碎裂之聲,於她雙眼朦朧中呼嘯而過。
這一陣碎裂,非但劃破那寂靜無聲的沉悶夜色,更為宮中的風言風語新增了新的佐料。仿若這臥榻之側、幃幔周邊皆是看客,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全然被傳得跟親眼所見一般。大意便是那君王的床第之間、承歡之時,不情不願的妃子嘴裡卻喊出了情郎的名字,之後便是那閨情小說裡的常有橋段,怒不可遏的君王一氣之下,去了別人的宮裡尋歡作樂,再不睬那不識好歹的棄妃……
宮中又有流言說,闔業碩沒有廢了她,全因自己即將納異域公主為妃,不想落得個“只期新人眉眼笑,不念舊人閨閣空”的薄情之名。這等勾起宮人好奇之心與偷窺之慾的傳聞,與甚囂塵上的霍羌公主和親盛事一道,在宮人解悶兒的閒話中傳開。
“聽聞這皇家人吃醋的戲碼,比起那戲文唱段裡的精彩香豔,只多不少呢!據說那本就少有人走動的婧雲宮裡,沒了君王的幸臨,如今怕是和冷宮一般,堆滿了枯草敗枝。那個婧妃,本就無依無靠,就是等著被廢了吧!”此等惡言傳入翰瓊耳中,他倒吸一口涼氣,一時不知是否該說予闔業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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