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無兮在後,看著婦人萬般艱難的向前並未選擇阻攔,僅僅只是慢條斯理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似要做到送葬時最完美的姿態。
當婦人看到那滿地的血腥時,眼底的血淚都已不知何時流了出。
她一個一個的抱住試了試他們的鼻息,可是,無一例外,全都斷了氣。
婦人早已失魂落魄,此時再看三魂七魄似再也尋不到。
可是,有一物突然之間喚回了她的一點魂魄。
婦人慌忙大叫帝無兮,帝無兮聽到婦人的呼喚立馬趕了過來。
“殿下!殿下你看那把尖刀!是流寇的啊!流寇使的尖刀啊!”婦人瘋了似的,爬到死去的村民身前拔出了那把尖刀。
帝無兮聞言接過尖刀細細端詳,“好,大娘我知道了,我會為他們報仇的!”
婦人突然笑了,笑的悲愴至極,“好!好!好!得聖權長公主一諾!民婦就算現在死,都已無遺憾!”
帝無兮瞳孔突然猛縮,以迅雷不掩耳之勢拉過了想要尋死的婦人。
婦人沒死成,平靜的看了帝無兮一眼,說道:“殿下,你永遠也救不了一心尋死之人。”
“可是,死又能如何?”帝無兮凝視婦人,滿眼的悲涼。
“殿下,你身為長公主,定從小就錦衣玉食,活的舒心,不像我們,飽經風霜,就連死去都這麼的渺小甚微。大娘已經完成畢生使命,就算現在去死亦無絲毫畏懼。更何況,那些同我一樣的人都已不在,我活著不過繼續苟且偷生,有何意義?”
婦人這番話把帝無兮說的淚流滿面,她身為長公主,定從小就錦衣玉食,活的舒心。
可是,誰人知曉,無論是她,還是原主,活的都是那般的小心翼翼,如此,長公主的名銜又有何用!
她的飽經風霜,身上、心裡都留有痕跡,她上一世死,也是死的渺小甚微。
如此,人的身份地位不過是換一種苦法罷了!
帝無兮笑了笑,撫去了臉上的淚痕,把尖刀放在了婦人的身前,淡哂道:“好,還請大娘放心去找他們吧!後事我會替你們安排。”
婦人也笑了,抬手輕輕摸了摸帝無兮的臉,道:“殿下,為人的最後一日,能遇到你,實乃民婦一生大幸!”
語落,手從帝無兮的臉頰上滑落,拿起了尖刀。
與此同時,帝無兮輕輕的閉上了雙目。
耳畔,是一道鮮血飛濺的聲音,和婦人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樣。
她感覺到了淋落到自己身上的溫熱,那是為人的最後一種溫柔,也是給她狠狠擊響的警鐘,警告她,除惡務盡!
許久,帝無兮睜開了雙眼,入目的是一片血紅,她無聲的笑了笑,終於,一切都得償所願。
之後,帝無兮為他們入殮,再之後,身影不見。
自從靈虛境真身現,各方實力雄厚的流寇都蠢蠢欲動,擱往年,自然是任誰都不敢起這個心思,可是今年不同了啊!
光是九幽禁地被破一事吸引走了多少聖權有名者,就連學士府三大長老之一的洛河長老都不例外,如此,怎能不引得人心蕩漾!
在邊境流寇眼裡,此時的鎮關城正處於防守最薄弱的時刻。
先是尉遲大將軍一年不如一年,後是學士府人心不穩,這一切的一切豈不都在告訴他們一個好訊息!
鎮關城快要守不住了!
邊境,灣山處,一隊巡邏形似士兵的人走過。
那一隊人的最後一位,悄無聲息間被人打暈拖到了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