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
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悄沒聲兒地開向城南。
城南那片廢棄的植物研究所,早就被野藤蔓和荒草給淹了,就剩下些破牆爛瓦,在晨霧裡頭影影綽綽的,透著股說不出的瘮人。
空氣裡那股子爛植物和溼泥巴混在一塊兒的味兒,衝得人想吐。
“就這兒了。”蕭同光把車停穩,聲音壓得低低的。
徐昌壽瞅著眼前這片破敗,臉上神情挺複雜:“一晃快三十年了,沒想到啊,會這麼著再回來。”
陳青鋒掃了眼那些破牆爛瓦。他腦子裡的醫道徽記,一進這地界兒,就輕輕震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
“都留點神,這裡頭怕是不太平。”陳青鋒提醒一句。
三人沒走正門。蕭同光仗著早些年的記憶,領著他們從一處塌了的圍牆豁口鑽了進去。
研究所裡頭更不像樣。以前的暖房,就剩些擰巴的鐵架子。實驗樓窗戶碎得七七八八,黑窟窿似的。
【系統提示:根據“林墨白醫學傳承”資訊,‘月痕草’喜陰溼,常伴生於特定變異蕨類植物附近。建議搜尋地下或半地下結構。】
陳青鋒心裡一動,嘴上順勢就把系統的話圓了過去:“徐老,蕭院長,林前輩的筆記裡說過,有些特別的藥草,長的地方刁鑽得很,咱們興許該找找,看有沒有地下室什麼的。”
徐昌壽嗯了一聲:“有點道理。我記得那會兒弄規劃,為了管好些特殊植物的生長,是弄了個恆溫恆溼的地下培養區。”
蕭同光從包裡摸出幾個強光手電,晃了晃:“我頭前帶路。”
他們繞開主樓,摸到後頭一棟瞧著還算囫圇的附屬小樓。這地方瞅著像是以前放標本,或者當小實驗室用的。
推開一扇鏽得不像話的鐵門,一股子更嗆的黴味兒“呼”一下就湧了出來。
“咳咳,”蕭同光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灰,“看樣子,好久沒人來過了。”
裡頭黑黢黢的,手電光柱在掛滿蜘蛛網的屋裡掃來掃去。
忽然,徐昌壽在一個旮旯停住了腳,他拿腳尖撥開地上爛糟糟的雜物,露出一塊顏色跟旁邊不太一樣的地磚。
“這兒!”
三人使了把勁,把那塊鬆了的地磚撬開,一個黑洞洞的口子露了出來,一股子陰冷冷的風從底下颼颼地往上冒。
一條窄窄的石梯,盤著圈兒往下,通向黑咕隆咚的未知。
陳青鋒打頭先下去了,每一步都踩得特小心。
地下這地方比想的要大,空氣不怎麼流通,有股子植物爛了和化學藥水混一塊兒的怪甜腥味兒。
醫道徽記的震動感,越來越清楚了。
“瞅那邊!”蕭同光的手電光打向一溜倒了的培養架。
在那些培養架的破爛裡,他們真找著些乾癟的蕨類植物。就在這些蕨類植物的根上,陳青鋒瞧見一種葉子上帶著月牙形銀白斑紋的小草,雖然早乾死了,可模樣還看得清清楚楚。
“月痕草!”陳青鋒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