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外的吵嚷聲一下子湧了進來,那句“血是藍色的”尤其刺耳,聽得人心頭髮毛。
張博文那句“他們……又來了”和“夜梟已出巢”,像塊大石頭壓在陳青鋒心口。
他後背有點發涼,來不及多想。
劉啟明臉色鐵青,湊到張博文跟前,壓著嗓子:“老張,這事兒可不好辦了。”
張博文捏著那枚飛鏢,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看著陳青鋒,眼睛裡全是急:“快走!從後門走!我讓小王給你弄輛車!”
陳青鋒點點頭,現在不是磨蹭的時候。
他跟著個年輕醫生,七拐八繞地穿過幾條醫院內部的道兒,消毒水味兒聞著都比平時嗆人。
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黑車,車子很快就開出了省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路邊的景物刷刷往後退,陳青鋒腦子裡一團亂。
林墨白,玄冥寒毒,幽藍脈絡症,夜梟,還有那嚇人的藍色血……這些名字和詞兒在他腦子裡打轉,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把他往一個黑洞洞的旋渦裡拖。
他摸出手機,手指頭還有點抖,撥了徐昌壽的號。
電話響了幾聲,徐昌壽接了,聲音有點沙啞:“青鋒啊?研討會完了?”
“徐老,”陳青鋒穩了穩心神,“出事了。張博文教授讓我給您帶句話。”
“什麼話?”徐昌壽的聲音一下子就緊了。
“夜梟已出巢。”
電話那頭一點聲兒都沒了,陳青鋒都能聽見徐昌壽呼吸聲突然重了不少。
過了好一陣,徐昌壽才開口,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現在在哪兒?安全不?”
“剛離開省醫附院,暫時沒事兒。張教授安排的。”
“馬上到我這兒來!立刻!”徐昌壽的語氣很堅決,不給一點商量的餘地。
半個多鐘頭後,陳青鋒進了徐昌壽那間熟悉的診室。
徐昌壽的臉陰沉得厲害,平時有點駝的背,這會兒也挺得直直的,透著股好久不見的硬朗勁兒。
“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跟我說,一個字也別落下。”
陳青鋒就把研討會上發生的事兒,從趙康平找茬,到他自己報告的內容,張博文怎麼問的,李向東怎麼突然倒了,還有最後那枚飛鏢和張博文的警告,都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徐昌壽安安靜靜地聽著,眉頭越皺越緊,手指頭在舊桌面上一下下地敲著。
聽到“玄冥寒毒”和“幽藍脈絡症”,他拳頭都攥緊了。
“果然是他們……”徐昌壽長長地出了口氣,話裡頭全是說不出的累和恨,“沒想到啊,消停了這麼些年,又冒出來了。”
“徐老,‘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夜梟又是個啥?”陳青鋒忍不住問。
徐昌壽擺了擺手:“這些以後再跟你細說。眼下最要緊的是你。你救了李向東,又被他們盯上了,這渾水你是蹚進來了。”
陳青鋒沒說話。他救人是本心,可沒想到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