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蕭同光瞅著陳青鋒那雙亮得有些瘮人的眼睛,又想起徐昌壽私底下跟他念叨的那些話,心一橫:“就按你說的來!快!”
一套在旁人看來近乎跳大神的治療方案,在陳青鋒手底下有條不紊地施展開。
幾根銀針下去,手法輕飄飄的,卻又精準得嚇人。
高濃度的藥物,一滴滴緩慢推入。
邪門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也就十幾分鐘的工夫,那病人抽搐的幅度肉眼可見地小了下去,呼吸也漸漸勻實了,那身駭人的青灰色面板,也跟退潮似的,一點點消散。
又過了小半個鐘頭,病人哼唧著醒了過來。
整個搶救室裡,安靜得能聽見針掉地上的聲音。
所有人,都跟看外星人似的看著陳青鋒。
蕭同光更是覺得後脖頸子直冒涼氣,這小子,才幾天工夫,怎麼跟脫胎換骨了似的?這眼力,這手底下稀奇古怪的招數,簡直不是人!
這樣的“不是人”的表現,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一個被毒蛇啃了,全身好幾個零件都快報廢,眼瞅著就要嚥氣的工人。
市面上能找到的抗蛇毒血清都用遍了,屁用沒有。
陳青鋒翻著徐昌壽給他的,林墨白關於“異種蛋白排斥與中和”的幾頁殘缺手稿,結合腦子裡那個系統的推演,膽大包天地提出用病人自己的血搞體外迴圈,再往裡頭摻和一種經過特殊處理的草藥提取液,進行“淨化”。
這過程,比走鋼絲還懸,稍微出點岔子,那就是催命符。
他居然又成了。硬是把那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的工人,又給薅了回來。
還有一個,建築工地上送來的,胸口到肚子那塊兒,被一根鋼筋給捅了個對穿的重傷員。
那慘狀,比上次他用禁術救的那個倒黴蛋,好不到哪兒去,也就是鋼筋偏了那麼幾公分,沒直接杵到心臟上。
饒是如此,幾家大醫院的專家會診下來,都說手術成功的機會不到一成,就算救活了,術後那些併發症也夠人喝一壺的。
陳青鋒主刀。
他沒再用那代價大得嚇死人的“禁忌·心包內快速修補術”。
而是憑著他對人體結構那種超乎常人的熟悉,還有從林墨白筆記裡摳出來的那點關於“創傷快速修復與組織再生引導”的零星理論,愣是在手術檯上,搗鼓出了一臺讓所有觀摩的人都目瞪口呆的修復手術。
他的手,快得像道影子,穩得像塊磐石,準得讓人頭皮發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節奏感,那不像是在開刀救人,倒像是在精心打磨一件絕世的藝術品。
手術結束,病人生命體徵平穩得不像話。
觀摩室裡,市裡幾家大醫院的外科扛把子們,一個個跟被點了穴似的,鴉雀無聲。
再瞅陳青鋒的時候,那感覺,已經從一開始的審視、懷疑,變成了純粹的震驚,甚至還有那麼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這小子……是個什麼路數?”有人壓著嗓子,跟旁邊的人嘀咕。
徐昌壽站在人群后頭,看著手術檯上那個雖然臉色蒼白得跟紙似的,腰桿卻依舊挺得筆直的年輕人,渾濁的老眼裡,閃著異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