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怎麼會在這裡……看來我又夢遊了。”江月揉揉眼睛,一臉迷糊樣。
黑衣刺客劍眉微挑,眯眼仔細打量她。
江月張開雙臂,虛空摸索著,跌跌撞撞往回走,歪三扭四地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刺客屈指握住了劍柄,鷹隼般犀利的目光緊緊盯著江月的後背,一直到她從籬笆牆爬進自家院子裡,他始終紋絲未動。
聽到江月拉動屋門發出的咯吱聲,他才如夢初醒般,頹敗地鬆開手,掌心已然滲出一層溼汗。
江月進了屋關上門,緊張到極致的神經猛地鬆弛下來,她腳下發軟,扶著門框撐住身體。
方才在逃回家的那段路上,她的心臟砰砰狂跳,後背繃得像一張拉緊了弦的弓,隨時提防著突然刺入她後背的利器。
她能感覺到黑衣人身上濃烈的殺氣,他是想殺她滅口的,因為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只要他一抬手,她毫無生還的可能。
結果是,他沒有動手,不知出於什麼心理。
總之,他方才沒有殺她,就表示已經放過她,不會再追過來了。
江月抱著他時,衣服上沾染了血跡,她把衣服脫下來,方知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了。
她倒上熱水,洗了澡,還是覺得身上有一股消除不了的血腥味。
那幅血淋淋的畫面驀然跳出來,江月胃裡一陣翻騰,她趕緊跑到外面的雪隱中,吐了個天昏地暗。
江月疲軟地躺在炕上,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還是睡不著,恐怖的畫面在腦海中不停地迴圈播放。
她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尾裹得嚴嚴實實,仍然抵不住鋪天蓋地的恐懼感,還有彷彿從骨子裡鑽出來的寒意。
折騰了不知多長時間,後來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是在一聲聲“姐姐”的呼喊中醒過來的,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睜開一道縫,刺眼的亮光使她眯了眯眼。
天亮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恍若一場夢。
星兒心急如焚的聲音,在江月的耳邊迴盪。
江月頭痛欲裂,吃力地抬起胳膊摸摸額頭,上面敷著一條溼汗巾。
“姐姐,你生病了,額頭滾燙滾燙的。”星兒帶著哭腔,“剛才叫你你不醒,可嚇壞我了。”
“月兒,月兒,你可算醒了!快先喝碗薑湯。”妘氏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薑湯進來,愁苦的臉上露出笑容。
江月掙扎著想坐起來,頭暈得厲害,兩眼一陣發黑。
星兒急忙扶住姐姐,妘氏一勺勺喂江月喝下薑湯,熱乎乎的暖了胃。
過了好一會兒,江月的頭暈才減輕了點,她身體軟得像麵條,一點力氣都沒有。
星兒扶姐姐躺下,細心地給姐姐掖好被角。
“陽兒呢,現在什麼時辰了?她去學堂了嗎?”江月嗓音沙啞。
“巳時了,姐姐放心吧,陽兒我早已送到學堂了。”星兒柔聲回道。
“這麼晚了呀,陽兒,抱歉啊,我答應今早送你去學堂的,結果給耽誤了。你彆著急,中午我一定送你過去。”江月自責。
“我去學堂什麼時候都可以,只要姐姐快點好起來就行。”
江月很少生病,冷不丁地發起了高燒,可把妘氏和星兒嚇壞了。
妘氏轉念道:“月兒,你沒醒來時一直說胡話,蜷縮著身子,像是受了驚嚇的樣子。娘昨天夜裡聽見屋門響,你是不是出去撞見什麼嚇人的東西,把魂驚掉了。不行娘去村裡,請神婆來給你叫叫。”
江月急忙拒絕:“別介,別介,我不信那個。娘,我夜裡吹風染了風寒,退下燒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