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傍晚賣香皂回來時,星兒跑到門口迎接姐姐,幫姐姐收起扁擔,倒好洗手水,比往日更加體貼。
江月舒心地笑笑,似乎周身疲勞感一下子煙消雲散了。沒有什麼比干完活回到家,看見家人的笑臉,更讓人欣慰的了。
晚飯時,星兒吃得不多,低頭攪著碗裡的麵疙瘩走神,似乎有什麼心事。
江月問她怎麼了,她張了張口,搖頭說沒事兒,草草吃了幾口飯,就躲進臥室了。
江月越發生疑,不放心地跟過去問,在她的耐心關問下,星兒終於吞吞吐吐地開口了。
“姐姐,我傍晚去接陽兒時,看到學堂裡多了好幾個女學子,其中就有三叔家的金花堂姐,還有一個和我同齡的夥伴,她們看起來可神氣了。我也……”
“星兒,你也什麼?”江月大約明白星兒的意思了,鼓勵她自己說出來,大膽表達自己的想法。
“姐姐,我……我也想去……學堂讀書。”星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出這句話。
“好啊,明天就去,讀書是好事,姐姐支援你!”江月毫不猶豫地回道。
星兒糾結、緊張了半天,羞於開口之事,姐姐一聽,竟然未加思索地痛快答應了,星兒非常感動。
“不行!星兒你胡鬧個啥勁,陽兒已經去學堂了,咱家缺人手,你留家裡幫大姐做香皂。沒見你大姐忙得團團轉,累得腰痠胳膊痛嘛,你太不懂事了。”妘氏推門進來,斷然拒絕。
她本來就不認同女孩讀書,一個陽兒也就罷了,再加一個星兒,更讓她堵心。陽兒尚小,星兒再過一兩年就要找婆家了,出去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江月替星兒爭取:“娘,做香皂的活兒我自己能幹,別牽扯星兒,她去讀書學文化,比什麼都強。”
“姐姐,是我不懂事,我不去學堂了,我剛才是隨便說說的。去學堂受約束,在家裡自由自在的多好。”星兒本來就有些自責,被娘批評,更加愧疚。
江月瞭解這個妹妹,她若非特別想去,是絕不會開口的。
妘氏竭力反對,江月竭力勸說,星兒躲在屋裡偷偷抹眼淚。
江月知道娘聽不進去大道理,便從公平對待兩個女兒,不偏不倚入手,星兒和陽兒一樣,都應該有上學讀書的機會。
再者,星兒一天兩個來回接送陽兒很麻煩,倒不如讓姐妹倆結伴上學,同去同回,同進步。
江月說得口乾舌燥,總算讓娘多少鬆了鬆口。
江月回到和星兒同住的臥室,星兒假寐,顫抖的睫毛上掛著淚珠。
江月愛憐的摸摸妹妹的頭,星兒睫毛一抖,淚珠滑落臉頰。
江月柔聲安慰:“星兒,別哭,從你和陽兒叫我姐姐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護你倆周全,讓你倆快快樂樂的成長。”
星兒淚流滿面,在心裡默默道:姐姐,我會努力,如您這般積極向上。
江月剪了件花衣裳,連夜給星兒和陽兒每人縫一個花書包,款式簡易,類似於現代的單肩包。用它來裝書籍和文房四寶,比用包袱裹著方便多了。
縫完倆書包已經深夜了,江月心念一動,順便也給楚先生縫一個吧。他每天往返於兩個村莊之間,經常攜帶東西,更能用得到。
上次從鎮大集上扯了塊白布,做白狐坎肩的裡襯用了一部分,剩下的這部分,江月比量了比量,做一個書包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