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頗為得意的託著煙桿,吐著菸圈往外走,經過南屋門口,差點被一頭竄出來的江喜撞著。
王媒婆扶著老腰,責怪:“可嚇死老身了,你個毛孩子,多大了還在家裡亂跑,也不去學堂識幾個字。”
“王嬸莫怪,這孩子忒毛楞。”江三娘子追了出來,嗔道,“喜兒,快過來給王奶奶賠不是,得罪了王奶奶,小心你娶不到媳婦。”
王媒婆被逗笑了,“你家娃才多大呀,你就急著當婆婆了。”
江大娘子感慨:“孩子見風長,這不,沒咋覺得就八歲了。王嬸,您剛才說去學堂識字,咱可去不起,束脩老多了。”
“不多,你在家還不知道吧,咱村裡新來了一個年輕的教書先生,聽說可有學問了,束脩收的也少,一個月才十文錢,都不夠打醬油的。
大傢伙都爭著把娃往那裡送呢,村正家的孫子,萬財主家的孫子都去了,老身就是沒孫子,要不一準也送去。”王媒婆繪聲繪色地說著。
“嗨,咱哪能跟人家比,咱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鍋都快揭不開了,有那十文錢,還不如買幾升米全家填飽肚子。
識字有啥用,咱莊戶人家從地裡刨食吃,會拿鋤頭就行,拿筆桿子沒用。有那閒工夫,不如讓娃跟他爹去學種地。”江三娘子振振有詞,有一套自己的理論。
“老身瞧著也是,讀書又不能當飯吃。老身大字不識一個,照樣憑本事吃飯,咱靠一張嘴掙回一個家,要啥有啥。”王媒婆眉飛色舞,又開始了吹噓。
“可不是嘛,您老生了一張招財嘴,唸叨唸叨金子銀子就堆成了山。”江三娘子半誇半諷。
王媒婆沾沾自喜,吧嗒吧嗒抽著煙。
從南屋一前一後走出來兩個姑娘,前面的是江三娘子的大女兒江金花,後面的是二女兒江銀花。
王媒婆眼睛一亮,直誇倆姑娘長得標緻,真是兩朵花,順便跟江大娘子問了倆姑娘的生辰八字。
被王媒婆一問,江三娘子也動了心思,大女兒金花這個月過了生日,就十四歲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自己也該張開兜子,收彩禮錢了。
小女兒銀花小兩歲,現在倒還不急。
江三娘子趁機託王媒婆,給金花找個好婆家。
王媒婆正中下懷,當即答應了,樂呵呵的甩著煙桿走了。
江月在屋裡聽到了院子裡的對話,她別的不在意,王媒婆說“去學堂識字”這事,上了她的心。
她考慮著,小妹陽兒今年九歲,擱現代應該上二三年級了,正是上學的年齡,總窩在家也不是回事,該讓她去學點東西。
不說靠知識改變命運,至少知識能充盈大腦,開闊眼界,使人生綻放出不一樣的精彩。
一個月的束脩十文錢,多做兩塊香皂就出來了。
新來的教書先生收的學費這麼低,和辦義學差不多,機會難得,趕緊讓陽兒去吧。
還有星兒,才十三歲,現在開始學習也不晚,可以讓她和陽兒結伴去學堂。
江月先徵求兩個妹妹的意見,問她們是否願意去學堂,讀書識字。
陽兒得知上學後,就能像大姐那樣會寫自己的名字,也會記賬了,她連連點頭,表示願意去。
星兒也不知道姐姐什麼時候學會寫字的,她看了心生羨慕。
為了省下一份束脩,她懂事的說,她更願意學繡花。等傍晚陽兒上學回來,讓陽兒教她就行,她還要和陽兒比賽,看誰學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