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江月童心未泯,和兩個妹妹在院子裡用香皂水吹泡泡。
一陣陣歡聲笑語,蝶兒般輕盈的飛出去,落入一個路過的白衣少年的耳中。
少年被這份快樂感染,唇角綻放一抹清淺而溫潤的笑容,猶勝繁花三千。
他不經意間往牆內瞥了一眼,江月正追著泡泡跑過來,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低矮的籬笆牆上方。
少年擁有清俊脫俗的容顏,面如冠玉,眸若清泉,周身籠罩著超然安寧的氣息。
一襲白衣翩翩,恍如從畫卷中走出來的書生。“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詩好像是專門為他量身打造的。
村裡的男人大都黝黑壯實,難得遇到一個粉雕玉琢的清俊少年,江月驚豔萬分,犯起了花痴。
“嗨!小鮮肉……小美男……不,小哥哥,小男神,你長得真好看。”
少年眨眨眼,白皙的臉頰飛上一抹紅暈,比桃花還嬌豔。
江月嚥了一下口水,嘴裡冒出一個詞,“秀色可餐。”
少年含羞轉過身去,臉色更紅了,連耳朵尖都像擦了胭脂,粉丹丹的。
多年以後江月都忘不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她的花痴,他的羞澀。
少年腳步未停,從江月面前翩然而過,在明媚的晨光中,他清瘦的背影淡雅如風。
江月調皮地吹出一串香皂泡泡,它們輕盈的飛著,追了過去。
少年伸出手接住了一個泡泡,轉眼間,它已破碎在掌心。
有的東西看似在眼前,觸手可及,甚至能被抓在手心裡,卻無論如何都留不住,它終會破碎,消失不見。
下一刻,粗暴的拍門聲突兀的響起,瞬間把江月從美好的意境中拽出來。
“江大娘子在家嗎,老身可進來了啊。”一個老婦人扯開大嗓門喊著,推開門自行進來了。
江月打眼一瞧,這頭戴大花,塗脂抹粉的老婦人,不正是鹿寨村鼎鼎有名的王媒婆嘛。
江月對她半點好印象都沒有,見利忘義的老太婆,可以打入坑蒙拐騙的行列。
媒婆為了促成一樁婚事,給男女雙方牽線,美言幾句無可厚非。可王媒婆為了賺幾個說媒錢,昧著良心說話,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瘸子說成跑步高手,老頭說成青年,不知誆騙了多少可憐的姑娘。
等姑娘們發現真相時,已經是嫁過去之後了,悔之晚矣。
王媒婆瞅了江月一眼,鼻子裡冷哼一聲,毫不掩飾滿臉的輕蔑。
她在心裡暗罵,不識好歹的江大丫,嫁過一次人壞了名聲,還挑三揀四。竟從尤家逃婚,害得自己被尤家找算,費盡口舌才擺平麻煩。
生了一副刻薄樣,沒哪個男人願意娶,就等著老死在家裡,當一輩子姑子吧。
江月懶得跟這種人爭吵,降低自己的身份,她回給王媒婆一個更輕蔑的冷笑,轉身進了屋。
“哎!我在家呢,是王嬸嗎,可把您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