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內裡,各式各樣的銀器在嗡嗡作響,不時冒出陣陣白煙。牆上的畫像們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來客,小聲竊竊私語著,心中止不住對那個金髮男子身份的猜測。他們在這間屋子裡待了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鄧布利多面對一個人說不出話的樣子。
那張古怪的爪子型長桌旁,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沉默地坐著。他們一個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一言不發;而另一個則裝作饒有興致地觀看室內的裝飾。氣氛壓抑而尷尬。
一聲清越的長鳴響起,鳳凰福克斯拍了拍翅膀,輕柔地降在了鄧布利多的肩上,親暱地輕啄了下他的頭髮。
鄧布利多微笑著給它餵了一顆糖,視線終於轉向了格林德沃,他湛藍色的眼睛彷彿平靜的海水,看似波瀾不驚,海底卻暗流湧動。
“蓋勒特,關於蘭德爾,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蘭德爾是我的繼承人,我以為你知道,阿不思。”格林德沃抬眸,似笑非笑地說。
鄧布利多沉默了會兒,開口道:“他也是我的孩子。”
聽到鄧布利多這句話,掛在牆上的校長畫像們頓時譁然起來,他們一個個眼睛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了,抓著肖像框的邊緣,恨不得鑽出來好好問個清楚。一個留有雪白鬍子的老校長,失神間把鬍子拽下一大把,疼得他嗷嗷直叫;另一個精明幹練的女巫,眼睛一陣閃爍,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手舞足蹈地拿出本子要現場記錄。
“siencio無聲無息)!”
格林德沃不耐煩地一擺手,整個房間頓時寂靜無聲,校長肖像們一隻手捂住喉嚨,另一隻手則憤怒地揮舞著,他們要聊八卦!
“下一次,會是火焰咒。”格林德沃笑得優雅而冷酷。
校長肖像們把求助的眼光望向鄧布利多,但霍格沃茲現任校長卻笑眯眯地裝沒看見。眾畫像頓時淚流滿面。
“阿不思,蘭德爾的事情,你確定你想要知道嗎?”格林德沃琥珀色的眼睛看不出喜怒。
鄧布利多肯定地說:“當然。”
格林德沃用魔杖指向自己的太陽穴,一絲絲銀白色的物質被抽了出來,他把它們放進了冥想盆,盆中頓時變幻莫測起來,如同美麗的星雲。
“你若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看吧。”
鄧布利多朝盆中俯下了身,冰冷的記憶旋繞在他周圍,一陣天旋地轉過後,他的腳再次踏在了實地上,睜開雙眼,周圍是熟悉又陌生的老式莊園——這裡是戈德里克山谷,他的家。
吱呀。
鐵柵欄門被人輕輕推開了,鄧布利多轉身,看見的是身披白色斗篷的格林德沃,他金色的半長卷發垂在肩上,英俊的面容看上去最多二十多歲——儘管這與他此時的實際年齡並不相符,但強大的魔力讓他的容顏青春依舊。
年輕的格林德沃穿過雜亂的小花園,駐足在門口一會兒,輕輕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他等了幾分鐘,似乎不耐煩起來,抬起右手,食指輕巧地在空中劃了兩下,門頓時開啟了。
鄧布利多跟著他走了進去,他現在隱約有些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在他和蓋勒特分手以後的事。
那時候,格林德沃的聖徒已經佔領了大半個歐洲,巫師界陷入惶惶不可終日的緊張氣氛中,到處都是煙火瀰漫。鄧布利多此時已經是霍格沃茲的副校長、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師、國際魔法聯合會主席,是英國最富盛名的巫師,不斷有人提議讓他帶領英國巫師進行反抗,但他卻始終不敢面對昔日的戀人。
屋子裡並不整潔,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酒味,看得出來,房子的主人並沒有精心打理。格林德沃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最終在臥室裡找到了看上去還是青年的鄧布利多。他倒在床邊上,赤褐色的頭髮散亂地披著,湛藍色的眼睛一片混沌。
“阿不思?”格林德沃伸手去扶他。
“……蓋勒特,”鄧布利多喃喃道,他反手緊緊握住了格林德沃,彷彿生怕他跑掉,“我又做夢了……”
格林德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鄧布利多抱住了,他蹙眉想要推開滿身酒氣的鄧布利多,但卻在聽到他說的話之後頓住了動作。
“……即使是做夢也好……蓋勒特……我想你了……”
破碎的陽光下,兩個人靜靜地擁抱著。沒有多餘的動作,他們聆聽著彼此的心跳。
白鬍子版的校長先生眼神複雜地看著這一幕,露出一抹苦笑,低聲道:“原來真的不是夢……”
那一邊,鄧布利多輕輕吻上了格林德沃的眉心,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彷彿稍不注意,眼前的一切就會在片刻間化為碎片。
格林德沃的瞳色變得深沉,他反手摟住對方,熱烈地回吻起來。
唇與唇相觸,發與發相連,他的眼倒映著他的臉。
夕陽將天空肆染成了豔麗的紅,一抹陽光悄悄溜進了房間。地上投射的陰影合成了一個,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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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漸漸碎裂,又一個場景出現了。
這次出現的地方是一個鄧布利多從沒見過的精緻房間。紫色的書架上擺滿了各色書籍,琉璃製成的水晶燈暈著柔和的光芒,潔白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鑑人。
一名聖徒敲門進來了,他恭敬地對格林德沃鞠躬,從兜中掏出一瓶不大的水晶瓶,道:“吾主,這是您要的藥。”
格林德沃略一點頭,揮手讓他出去了。他盯著那瓶藥看了會兒,輕輕嘆了口氣,仰頭喝了下去。他用手輕撫著腹部,低聲道:“小傢伙,你可要乖乖的,不許再亂動了。”
年老的鄧布利多心中亂成一團麻,蓋勒特……有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