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以旋側開身,“還沒有,進來談?”
秦桑走進去,在床邊坐了下來。
“旭堯跟你說了什麼?”季以旋在她身側坐下來,面容平靜。
秦桑默了默,“周夫人,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嗎?”
季以旋顯得格外的冷靜,不答反問,“是旭堯跟你說了什麼?”
“提了下你們最小的姑姑的事情,”秦桑頓了頓,“是真的嗎?”
“嗯,”季以旋發出一聲淡笑,“沒想到他會跟你提到這個,還真是意外。”
這個事情,除了周家人,沒有一個外人知道她們姑姑死亡的真相,對外宣稱是病逝,自然也不會有人懷疑,畢竟她極少露面。
季以旋陷入了回憶,娓娓道來,“她是周家最小的女兒,聰明伶俐,深得我爺爺歡心,即便如此,也逃不過為周家犧牲婚姻的命運,聯姻的物件是她的青梅竹馬,談到感情,自然是有,不過這是在她沒有遇到真心喜歡的人之前。”
“不過人生就是充滿意外,一次意外她認識了一名畫家,以藝術為生的男人,身份地位,權勢財富,他都沒有,可以說是一窮二白的藝術家,這樣的男人,小姑姑卻愛之瘋狂,跟家裡提出解除婚約,要跟那個藝術家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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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不用說,周家哪能接受這樣的男人跟周家的千金在一起?那個男人被逼得走投無路,最後不得不離開了港城,從此銷聲匿跡,而小姑姑想要出去找人,卻被關在周家,在結婚前三天,跳樓自盡了。”
季以旋簡潔的把事情說了出來,分明那麼壓抑的故事,她卻毫無感情地陳述說完,唏噓不已的只有秦桑這種沒有親身感受過的人。
其實,棒打鴛鴦這種戲碼,從古至今,屢見不鮮。
門當戶對這種觀念,是深入了這個大環境的骨髓裡,每個階層都存在,只是程度的輕重而已。
顯然,周家這種家庭,已經是一種病入膏方的狀態。
季以旋低低啞啞地繼續說道,“其實姑姑在跳樓之前,在房間裡鬧過絕食,割過脈,不管她用什麼辦法鬧,爺爺他們都視若無睹,哪怕她漸漸枯萎,只要有一絲活著的氣息,她的命運都不會改變。”
秦桑不知道那段感情到底有多深,不過逼死她的,大概是周家這個冷血的大環境。
“如果你要繼續反抗下去,也會面臨同樣的監禁嗎?”秦桑問。
“大概,”季海瓊閒淡說道,“周家比你想象得更可怕,沒見識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其中的恐懼。”
秦桑皺了著眉頭,“季海瓊真的會不在意你這個女兒的生死?”這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她從未見過有一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子女那麼狠心,又不是武則天,需要做到那種程度嗎?
季以旋忽然發出一聲清脆的笑,由內而外,出自於真心的笑容。
父母之愛這些溫暖,季以旋從小就沒有感受過,與其說季以旋是她的母親,倒不如說照顧她的小女傭才是媽媽。
她被冠以母姓,有一段時間生活在季家,規矩和觀念可不比周家少,有記憶開始,每天都是寫不完的作業,上不完的補習,反反覆覆練習著名媛規矩。
小時候的記憶裡,她見到季海瓊都會發抖。
若是把她當成女兒,就不會有今天這出鬧劇了。
“怎麼了嗎?”秦桑不明所以。
季以旋揉了揉秦桑的頭髮,就像一個長輩那樣,“我現在好像有點明白旭堯為什麼會選擇你了。”
現在的環境太過複雜,形形色色的人也太多了,大多數的人自幼就被灌輸了一種自我的觀念,基本都是為利為圖,簡而言之就是為自己。
而秦桑不太一樣,雖然秦家背景不太乾淨,但是對她的保護和教育卻做得很到位,讓她無憂無慮,自然發展了自己的個性,因此她單純,喜惡分明,直率得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簡單美好的食事物,最容易治癒人心。
就像人們會在黑暗裡,本能地去追逐陽光一樣。
周旭堯大概,也是被她身上這種光芒給吸引了。
秦桑不可置否,“講真,我一點也不稀罕他看上我,被冷血動物看上可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說到底,她還是有些埋怨周旭堯不近人情,好歹季以旋也是他有血緣關係的姐姐吧,竟然說出那樣的話。
“桑桑,旭堯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季以旋嘆息,真是為她這個弟弟操碎心,“如果不是他,我還不知道自己堯嫁的男人是那樣的人呢,雖然知道似乎也沒有什麼幫助,但總比一無所知嫁過去來得要強,有了心理準備,比較容易接受。”
“知道真相還不幫你,才是殘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