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風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轉而看向一旁的林汐玥，抬手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漸漸加深：“二汐，我們很快就是同桌了，你一定很開心吧。”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很開心了？”林汐玥壓抑著持續上揚的嘴角，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小聲嘀咕，“也就只有……那麼一點點開心而已。”
說得好像她很想跟他同桌似的。
其實她也就是不想跟尹昊宸同桌，其餘人隨便跟誰同桌都行。
“還等什麼？”蘇亦風挑了挑眉毛，轉身對還在圍觀的同學們說道，“反正都是要換位置的，不如就趁現在下課時間換了吧。”
說完，他第一個走回座位上，收拾東西。
蘇亦風在班上一向很有號召力，聽他這麼說，其餘同學也跟著紛紛回到了位置上。大家忙著把那些課本、參考書、練習冊整理出來，搬到新的座位上去，教室裡鬧哄哄的，時不時響起桌椅摩擦地面的聲音。
蘇亦風把所有東西都放進書包裡，飛快地拉上拉鍊，抬眸對還在靜靜看書的尹昊宸冷冷地說道：“麻煩你讓一讓，現在這個第一名的位置是我的了。”
說完，他又指了指前面原本楚芊芊正坐著的位置：“你的位置，在那裡。”
尹昊宸沒有說什麼，依舊低垂著眼，濃密的長睫下方閃過一道暗淡的光。
翻著書頁的手緊了緊，他慢慢地把書合上，從抽屜裡拉出自己的書包，然後一點、一點把其他的東西裝了進去。
前座的林汐玥已經收拾好了，但她沒有動，靜靜地聽著身後的動靜。
直到傳來尹昊宸起身的聲響，她才抱著粉色書包站起身來，朝著最後一排的位置走去。
與此同時，尹昊宸朝著她原本所在的，倒數第二排的位置走去。
兩人擦肩而過，帶起一陣氣流。
他們之間就像是兩條相交的直線，曾經有過短暫的交集，但最終漸行漸遠。
林汐玥始終壓低視線看著地面，沒有看他一眼。
尹昊宸的餘光在她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飛速掠過，眼眸微微動了動，像是月夜下泛著光的寒潭。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在座位上坐下的，直到身後響起林汐玥拖動椅子的聲音，他才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
椅腿摩擦地面的聲音有些尖銳，每一下都像是響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跟著隱隱作痛。
他不敢回頭看她，可全身的感官都在感受著她的氣息。
自從她離開了之後，他的世界又只剩下單調的黑白。
他原本以為，十幾年來，他早已習慣了那清心寡慾的黑白色彩，她只是偶爾出現在天空中的那一抹彩虹。
可是為什麼，當那道彩虹消失之後，他再也無法習慣曾經習以為常的黑白色調。
他一直以為自己最在意的東西是成績、是父母的期待、是規劃好的未來，可是他到這一刻才意識到，他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此刻他真正在意的，並不是蘇亦風搶走了他年段第一的位置，而是他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在她身旁的位置。
就在這時，鬧哄哄的教室突然安靜了下來。
“期中考成績單，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吧。今天各科老師會把卷子發下去，希望大家好好訂正，爭取下次取得更好的成績。”顧昱寧不知何時站在講臺上，臉色有些陰沉地環顧教室一圈，“林汐玥，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好。”林汐玥慢吞吞地站起身，心裡想著一定是因為自己考了倒數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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