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周家父女只來得及買點米麵和一些吃食就得回家了,牛車不等人。運氣還好,趕到集合點時牛車將將還剩三個人大小的位置,周大富交了三文錢,又把揹簍放下。趕牛的張大爺一揮杆,黃牛慢悠悠地出發了。
夕陽西下,晚霞給天邊染上了各種明豔的色彩,橘紅的太陽越看越像一枚鹹蛋黃,“哧溜”,周瑾吸回了口水,有點害羞,怎麼回事?越來越饞了。
仁德藥鋪。
劉仁正打算關門,就見好友帶著兒子款款而來,露出一個微笑,正打算打招呼,就見白輝把兒子往鋪子裡一推,然後轉身就跑,彷彿身後有野狗在追,跑出了與肥胖的體型不相稱的靈活。
劉仁低頭,與白星辰大眼瞪小眼。白星辰嘴一癟:“劉叔,我餓了。”
...
白輝跑出那條街才停下來,喘著粗氣,那碎嘴子應該不會追上來了。小時候怎麼會因為他長得清秀就怕他被欺負呢,那嘴皮子上下一碰全是精神攻擊,誰能近他的身。
青水村村口,周瑞已經在樹底下等了好一會,終於遠遠看見了一輛牛車。周瑾下車正要搬東西,一個身影竄到身前,搶先背上身:“妹妹,我來!”
周瑾也不客氣,給了小男子漢表現自己的機會。
一行人很快回到家,王翠雲也沒做飯,正坐在門口納鞋底,見他們回來,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做飯去。
周大富制止了她,從揹簍裡拿出十來個白麵饅頭,一塊醬牛肉,一隻燒雞,還有一大包涼拌素菜,周瑞的眼睛直了,王翠雲則揪著他耳朵問他明天還過不過。
周瑾趕緊打圓場:“娘,是我要買的,你先放開爹,我們今天遇到好多事。”
周母鬆開手,給閨女一個面子。周大富嘿嘿笑著脫了鞋,一天下來這味道屬實辣眼睛,從鞋底拿出一個油紙包交給媳婦。王翠雲不接,很嫌棄,還是周瑞伸出手接過開啟,露出一張帶點紅綠的票子。
阿孃還是有見識的:“這是銀票?”她以前路過當鋪的時候見過,一張票子能換好多銀兩。湊近看,找到了“壹佰”兩個字字,震驚之下脫口而出:“你又打劫了?”
嗯?又?兩個孩子齊刷刷看向周大富。
後者趕緊捂住媳婦的嘴,王翠雲就感覺嘴裡塞了一隻泡菜罈子醃過的汗腳,當下掙扎出來呸了幾口,周大富訕訕收回手,扔下一句“我去洗手”就跑出了大門。
王翠雲自知失言,岔開話題問:“這錢哪來的,你們都幹啥了?”
周瑾把賣獐子賣藥還有救人的事都說了一遍,王翠花氣得要抽她:“你幾條命還去見義勇為,那人萬一身上帶刀子了怎麼辦,你救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個...”
洗完手的周大富回來迎來了劈頭蓋臉一頓罵,趕忙從身上掏出三個大銀錠堵住媳婦的嘴。
周瑞的嘴已經壓不下去了,一百多兩銀子,得買多少肉吃。
下一秒周瑾的聲音響起:“阿孃,咱家有錢了,哥哥是不是可以唸書啦?”
屋裡突然默了。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心疼,小瑾兒只問她哥哥,但他們知道女兒也是想念書的,當時祁暗讀書時,小瑾兒就總是偷偷過去聽。可這世道,富貴人家的小姐都不準去學堂,何況小小的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