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也不再多話,有時言多必失反倒招人厭惡,她只扶著褚靖貞去到淨房,自然有丫鬟在內伺候,她便轉身先行自去了,免得叫褚靖貞覺出她是有意為之。
她正原路返回,卻忽然在半路上遇見了石隱。石隱只站在路邊上,也不知等了多久了。
“什麼時候出來的?”
她笑著上前,石隱將她頭上落的一片枯葉拈下:
“正巧聽見你和郡主說那些緣由的時候。”
竟叫他聽去了,她不覺著癟了癟嘴,在他跟前她永遠也別想高深起來。可又一想她不過一個風吹草動他就擔憂跟了出來,又實在心底熨帖的緊。只是在三皇子府中也不好多說什麼,石隱也不避諱,便引著她又回了廳中。
木容落座不多時,褚靖貞也就回來了,實在不拘小節,洗了臉也只擦了水,絲毫未補脂粉,她這樣的性子倒叫木容有些喜歡。這回她神色緩和了許多,和三皇子妃也說起話來,不時的也同木容搭上兩句。三皇子妃瞧她心境好了,便是打趣起來:
“莫非是因著靜安侯也在席?”
此話一出,褚靖貞尚好,木宛卻是忽然變了臉色。她垂頭蹙眉,頸間懸著的那顆玉石珠子已不知何時叫她掏了出來,眼下正垂在襟口外面。
木容正坐在她身旁,立時覺出她的不對,回頭瞧她一眼,席間也不過她們四人,褚靖貞雖沒關注木宛,卻是叫木容的行徑帶著也望了木宛一眼,只是一眼過後卻又立刻挪過了眼神又瞧了一眼,隨後帶出幾許笑意:
“表嫂可莫再打趣我了,靜安侯可是有心上人的。”
聲音雖不大,可外間裡卻因著這一句忽然的靜了下來。三皇子妃一怔過後登時惋惜:
“難得覺著有個能和你相配的,這樣也實在可惜了些。”
褚靖貞笑了笑,又往木宛看了一眼:
“木四姑娘這妹妹,實在是容貌出塵。”
她讚了一句,引得三皇子妃也轉而看來,點頭笑道:
“也實在是幾回選秀都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姑娘了。”
三皇子妃這一讚,叫本已緩和神色的木宛又是面色一變,只勉強笑了。木容卻只能在心底嘆息,木宛這絕色容貌到底也不知是福是禍了。眼下木家這情境,難保木成文不送木宛選秀,可偏偏她瞧著木宛的心思卻好似漸漸放在了趙出的身上。
外間又漸漸響起聲音來,三皇子似乎在和石隱趙出說起巒安建安侯府的事,自然說的也不過是些不必避人耳目的話,木容聽著也覺無趣,這頓筵席也就慢慢熬過,午膳後三皇子便徑直同石隱趙出去了書房,留了三皇子妃將褚靖貞和木容木宛送出了皇子府。
馬車上木宛一言不發,木容只得攥住她手:
“若真是無法迴轉,還是儘早收心的好。”
否則待到那時她對趙出真生出了情意,也是她自己該要受苦的時候了。木宛點了點頭,卻有些倉皇無措。
往後接連的幾日裡不管是木家還是靜安侯府,也都再沒人上門,木容鮮有的過了幾天舒坦日子,好好將這一月來的勞頓休養回來,到了這日臘月二十三,民俗祭灶的日子,木容是再怎麼也躲不過,總要和吳姨娘木宛回木家吃這一頓小年飯的。
木容實在不願多看那些人,是耗到天將黑了這才乘了馬車回了木家,後院裡並沒個能容下人的廳房,於是木家關了門來,將小年宴擺在了前院的正廳裡。
依理木家二老已然過身,二老爺木成武一家也是該來和木成文一家同聚這一頓的,木容這些日子未曾回來也沒人傳遞訊息給她,她自然不知曉木成武同木成文到底是怎麼了,只是這一頓小年飯,木容仍舊未見二叔家中任何一人。
依著木成武將原配子女送到巒安一養十多年來看,他也未必和這雙子女多親厚,若是因為木寧打傷了木宣而遷怒,也實在牽強了些。
木容不願為這些多費心思,只和吳姨娘木宛等在前院廳裡,也沒等多久,就見著蘇姨娘領著方氏到了,見了木容溫軟一笑,很是親近的寒暄了幾句,問她在周家過的可好。木容尚未來及回她,梅夫人也攜了木寧木寶來了。
木寧神情有些委頓,到上京這幾日裡各色傳聞不少,除雲深刻意散佈出的那一樣是同有關的,餘下也都盡是木寧的了,她似乎煩惱頗多。而木寶卻是神情冷淡頗有些乖戾的模樣,只見了木容面色一滯,想笑又覺尷尬的只喚了聲四姐便有些倉皇避。
木容眼下卻是舒心的很,只見梅夫人面色不好,她忍不住冷笑一笑。
不多時木成文也來了,卻是冷著臉。木容隱約聽見木家回京已這許多日,木成文交了數次摺子上去,可聖上卻到如今也未曾召見。
莫說木成文,恐怕整個木家的心都是慌的,只除了木容。
木容不欲多事,往年這頓小年飯也一貫是沒人招呼她來,今年也算頭一年,她只循例聽了木成文訓了話,他也沒心思,只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正舉筷預備開宴,卻聽門外有人報稟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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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爺府上堂少爺堂姑娘到了!”
說話間門簾掀起,木宵護著木宣一齊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