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把話送到前面,果然木成文立刻收了怒氣,他不是肯聽木容話,只是覺著面子丟不起,好比為什麼會把府中銀子都花盡了也要把木寧給撈出來是一樣的。
老宅子開了門,宅院卻小停不下馬車,這一溜的馬車只得停在了門外的巷子裡。
只有二進的院子,從前前院是木成文的,後院倒是略大一些,一入三處,正房小院不必說自然是梅夫人的,左右兩個偏房小院,只是每個院子裡也不過是三五間屋。
同巒安的宅子相比,上京的舊宅子實在是破舊逼仄,鸞姑一推開門一股子黴腐之氣撲面而來,梅夫人厭惡的用帕子捂了口鼻。
“阿寧阿寶去東小院吧,阿宸就和我住在正院。”
梅夫人心境不好,一路上都沉著臉,眼下也只這麼一分派就也不顧旁人,交代了鸞姑令人打掃,就要領著木寧姐弟三人先往別處去等,可蘇姨娘一聽自然不願:
“只餘了西小院那三間屋,尚有四姑娘五姑娘大少夫人和妾身還有吳姨娘,依妾身看還是讓二少爺和老爺住到前院去,妾身帶著方氏住到東小院,讓吳姨娘帶著四姑娘五姑娘住在西小院吧。”
這樣分派也無可厚非,正院有五間房,怎麼也能住的下梅夫人那一房的人,只是梅夫人正是沒好氣的時候,這一路不僅丟盡了傢俬,更是把木寧也搭進去壞了名節,又遷怒她在木寧的事上一錢銀子也沒出力,只冷睨了她一眼轉身就走。蘇姨娘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同她理論,最終卻只冷笑一笑,轉身便攜了自己人進了西小院,也不招呼吳姨娘同木容等人。
吳姨娘有些惴惴,待想要追去西小院,卻叫木宛拉住了,只搖了搖頭。
木容要住到周家別院去,也總要有人跟著照應陪伴才好,總不能給了旁人機會以此口舌,只是眼下卻不得機會去和木成文提,更是也不知要怎樣去提。
姐妹兩個瞧了瞧,即便是胡亂一打掃先行安頓,怎麼也得午後才行,那也就只得到了午後才能尋個時機去找木成文。
梅夫人是已然領著木寧等人去了外間馬車上歇著去了,她們幾個也沒地方可去,只站在院子裡等著。等了大半個時辰後,木容正思量著不知蓮心找到小七沒有,卻見著木成文忽然從前院走來。
吳姨娘忙領著眾人向他行禮,他隻眼角瞥過便越過眾人進了西小院,看那神情,木容猜著大約是來要銀子的吧。
畢竟此番回京境況並不好,上下打點也總須得更多的銀子,可偏偏路上出這一回事,府中銀子和梅夫人手中的銀子幾乎都被“山賊”掏空,眼下也只剩了蘇姨娘手裡的銀子了。
西小院小,木成文一進去也見著院子裡正打掃的丫鬟婆子退了出來,可沒多久就聽了木成文揚聲發怒:
“你那銀子和府中的又有什麼區別?左不過當年我睜一眼閉一眼全了你那點子私心,如今連我你也這樣……”
木宛回眼去看木容,瞧這樣子竟好像是蘇姨娘並不願拿銀子出來。隨後就傳出蘇姨娘嚶嚶泣聲,正不知在分辨什麼,卻見著忽然一個小廝從前院匆匆而來。
院子裡一瞬靜了下來,隨後蘇姨娘便擦著眼淚急急從內出來,見了她們幾人也如若無視往外去迎,只沒走幾步就見著從外進來了一行人。
為首一個前院的媽媽小心陪笑引著,後面跟了個老婦人,身後還侍奉了兩個裝扮不俗的丫鬟。
“妾身見過董嬤嬤。”
蘇姨娘上前行禮,一行人頓了腳步,那老婦人四下看了看,眼底總有積分嫌惡,瞧了蘇姨娘,眉頭便是一蹙。她身後一個極為伶俐的丫鬟便沉臉訓斥:
“哪裡有妾室迎客的道理?簡直不成體統!”
木容咋舌,這丫鬟看來都來頭不小,蘇姨娘面色一僵卻不敢發怒,只勉強陪笑:
“主母一路勞頓眼下身子不適,實在動彈不得這才遣了妾身迎客。”
那丫鬟還要再訓斥,董嬤嬤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那丫鬟便轉了話:
“還請四姑娘前來敘話。”
滿眼的輕慢,木家這宅子了竟是連個能說話的地方都沒。木容一聽是尋自己的,正是滿面疑惑,得了蘇姨娘眼神便上前幾步,先行了一禮。
董嬤嬤上下打量了木容幾眼,卻是露了笑意:
“四姑娘好,老奴是三皇子府上的,一早城門上傳話給殿下說靜安侯隱先生和姑娘進了城,殿下思量著木大人這宅子狹小了些,恐委屈了姑娘,便令老奴來引了姑娘去另行安頓。”
木容自然做出受寵若驚的神情,心裡卻清楚這必然又是石隱的手筆,還沒開口,蘇姨娘便笑接了話:
“正是擔心委屈了姑娘,不知要如何安頓呢。”
董嬤嬤卻是驕矜笑了笑沒有回她,蘇姨娘不以為杵,木容只好也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