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隱只交代這一句轉身便走,木容倒是怔了一怔,他怎麼會知曉自己藏的那樣深的東西?
只是疑惑歸疑惑,到底還是迴轉了去,又將那支藏的嚴密的雙頭並蒂迎春的金簪,簪在了頭上。只是從前就覺著這簪瞧著便不一般,如今戴了出來,映著日光果然愈發不凡,瞧著模樣竟像是有錢也未必能買來的珍品。
木容一進到榮華院大廳裡,頭上那支金簪便生生奪去了梅夫人眼光,只是礙著今日客多,梅夫人只深看了幾眼,便同身邊的夫人又敘起話來。
木容先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瞧著女眷這邊除了孟小侯夫人外,尚有幾戶巒安城裡五品六品官員府中的夫人姑娘,更有幾戶雖是品階低,卻在親眷中有高官的。人倒不多,不過□□戶罷了。
木寧在旁招呼,木寶卻是坐在梅夫人身邊,往常很是歡快的小女孩,如今只呆呆怔怔帶著些微淺笑安生的坐著。木宜雖是出嫁女,可如今既在孃家住著,況且她也不論梅夫人請不請她,自己也是要來的。可瞧著神情卻是有些嚴肅,只拿眼去瞧孟小侯夫人。
木安自是不必提,依舊的神情委頓。倒是木宛,仍舊如常,還是一身和時宜又不顯張揚的裝扮,只噙著一絲得體淺笑,卻是周身一股清冷氣度,也躲在一處人少的地方。
木容正是四下打量,忽然鸞姑笑著進來報稟說小花園裡已安排妥當,梅夫人這才引了眾人出了榮華院,就往她院子外面的一處小花園裡去。
東跨院裡自己是還有一座小花園的,僅供梅夫人等人賞玩,往常也是一貫鎖著不令外人進。如今一路夫人姑娘扶著丫鬟往裡進,卻是一路行去一路讚歎。
這小花園頗是費心了的,不管是佈局還是栽種的花樹。
木容面上不顯,心下卻有些波動,昨日接了請,冬姨也才告訴她,這花園子也是她外祖父當年為木家修建這宅子時,特特請人建的,是周茹喜歡的模樣,更是尋了極為少有的龍游梅栽種其中,也是因為龍游梅,是周茹喜歡的。
正思量著,便聽著前面幾位夫人止不住的讚歎聲,木容抬眼去看,便見著一小片龍游梅,開著雪白的梅花,更有些泛著紫色的花苞,掛著猶如游龍一般彎曲直上的梅枝上,暗香浮動。
梅夫人淺笑著享受旁人的讚歎。
這花園子正中便是這片小梅林,而梅林正中,方才有十幾株的龍游梅,卻見這十幾株龍游梅正中上是一片闊地,如今擺著桌椅,中間幾道高屏風隔開,梅夫人便領著眾人過到了屏風那邊,不多時便聽著腳步同人聲,木成文便領著男客到了屏風那邊落座。
看來是要用這些屏風,也算是應了男女不同席。
雖能聽到些聲音,卻是分毫不漏瞧不見對面的。
兩邊也是有意避諱,說話的聲音便都不大。只是忽然另一邊有人揚聲說了幾句,木容只惦記著這龍游梅,也沒聽真切,可見同席的木安忽然臉色一變,顯然這是七少爺的聲音了。
此事同她也無關,木容自然不以為意,只是一旁那席坐著的木寧卻是不時回頭來看她,目光便掃向她髮間那支金簪。木容蹙眉,實在不知石隱交代這一句到底是何意思。
眾人用著茶點賞著梅,忽一陣微風來,便有些花瓣落下,愈發美不勝收,正自驚歎,那邊七少爺卻是又說起幾句話來,聽這話裡意思,倒像是在同石隱說話,隱約提起的便是那日在侯府後花園中遇見的事,木容臉色微變,眼見這七少爺就要說到不堪處,卻忽然有道聲音截斷了他:
“好聒噪。”
不過是低沉而又淡漠的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可那七少爺卻被生生截住。
木安心緒不寧,眼看又要落淚,木容沉眼一掃,蓮心便端著茶壺到前給木安又添了熱茶,輕聲笑說:
“二姑娘傷寒似還沒好透,瞧著神色還是不大好。”
只是四下裡靜,這聲音便也傳到了旁人耳中,也隱約到了屏風那一邊。木安聽了這話趕忙勉強一笑,那邊七少爺也再沒了聲音。木容發覺這七少爺也是頗為忌憚的,似乎也怕他和木安的事傳揚出去。
也不過又靜了半晌,各自賞著各自的花,同身旁交好的人閒話一二,卻是忽然聽了屏風那邊木成文同趙出聊了起來:
“倒是聽說靜安侯同周家少爺早便相識,這周家同我們府上倒也算得是親戚的。”
趙出聞言一笑,約略帶出幾分訝然:
“我倒不知,景炎同貴府竟還是親戚?”
木成文一聽趙出這稱呼,登時意會,看來他和周景炎果然極為相熟,便是笑道:
“是。”
趙出聽了他回話,只約略一笑便不再回應,木成文自覺訕訕的,梅夫人大約同他說起過有什麼心思,只覺著總要再和趙出攀附攀附,卻又覺著老臉發燙不知如何開口,此時卻聽石隱忽然緩緩介面道:
“師兄不記得了,周姨卻是入了太守府的。”
只這一句,趙出做恍然狀,木成文尚未趕忙接上,卻聽始終一言未發的雲深登時笑迎上了石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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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隱先生說話,倒是同周姨很是相熟?”
趙出聞言只淡然暼了石隱一眼,石隱正端了茶盞,聽雲深問,仍舊等著那口茶慢慢嚥下了,方才將茶盞放下,帶著幾分懶怠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