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靜靜,何嘗不是清清冷冷。
誰人都知道落夕此去會是何等的兇險,卻是無人願意伸出援手,唯一的阻止這件事情的人還是因為自己的私心,怕是落夕連累了她。
落夕低頭從胸口拿出來一個瓶子,裡面是剛剛在冰窖裡抓來的一個蝦子,就是在身邊半個時辰之久,這冰窖之中的水都未曾有半分的溫暖。
馬車停下,落夕下車。
“落夕姑娘。小心。”馬車邊一位彬彬有禮的男孩子。眉宇之間都是帶著正義之氣。那是落夕一輩子都是喜歡,卻是以後都不會再希望看見的東西。經驗之談,毫無能力的正氣只會是把自己推進萬丈深淵。
“董公子。”落夕輕輕的扶著他的手從馬車上下來。
“落夕姑娘是給太祖母醫病的,理應周到。”
“我是奉皇上之命而來。”多餘的自不必說,董宗赫眉頭微微一蹙。讓落夕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
“落夕姑娘必然是會竭盡全力的是嗎。”董宗赫聲音很溫柔,這對於落夕來說稀有的溫柔都讓人不好意思讓他失望。
“自然。”落夕淡淡的回道。
“早就聽說落夕姑娘年歲尚淺,現在看來是比想象之中更是年輕。”董尚書看見落夕說到。
被看輕早已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宮中御醫花甲之年不在少數,董家祖母或許正是少了我這一味藥。”落夕是直接回道。明顯的出言不尊,就是董宗赫都是扭頭看了一眼落夕。
落夕深色未變。“勞煩董尚書派人為我引路。”
“請。”董宗赫是直接帶著落夕去了後院。
深竹玉石,清泉引入,但是站在那院落門前都是一股山林之中的清冽。世俗之人是體會不到這裡面的脫俗。看得出來董家祖母在董家的位置。
屋子之中就是一丁點的久病臥床的味道都沒有,儘管那董家祖母已經是臥床十年之久。
“董公子。”進屋之前。落夕忽然說到。
“診費我董家自不會少半分。”每一個人來這裡都是提起這件事情。十年,足夠形成一個習慣了。
“或許有一個暗處的偏方。換血。有起死回生之效。”
“這是宮中御醫的方法?”董宗赫是皺起眉頭,這方法單是一聽都是很是血腥。
“只是我隨口一說,你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吧。”落夕又是否定了自己的說法。
“宗赫,這是你的朋友嗎,長得真是水靈呢,快過來我看看,坐在祖母身邊來。”老太太身上帶著消瘦,精神倒是比正常人還是強健。
落夕按照那董宗赫進門之前的囑咐,一進門就是微微的笑著,甜甜的說著。“祖母。”
“我前些日子命人做了蜜餞,你快去拿來給落夕姑娘嚐嚐。”
“好,祖母。”
一家人談話都是臉上帶著笑意,和不久之人的眷戀一般。
“你是來給我瞧病的吧,看來皇上真的是心急了,派了一個你來。”董家祖母不無失望的說著。言語之中帶著絕望。“我死過三次,每一次都是董家舉家之力將我救回。為了他們我也得是活著。”
“人來一遭就是要拼盡全力好好的活著。祖母精氣神很好。一定是能夠長命百歲的。”落夕笑著看著那祖母的眼睛。笑的那麼的虛偽,卻是並不討厭。
“哈哈哈哈,還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的面前把謊話說的這麼的理所當然的。哈哈哈哈。”
“祖母對於先帝有救命之恩。董家如今的這般的境遇也是董家應得的。只是,需要苦苦支撐的東西還需要握在手中嗎。”
“你這小小年紀,看的倒是深遠。”許久都不曾有人這般跟她說過。
“若是祖母死過三次,那落夕就死過不止三百次了。人世間走了幾百遭,總歸是要長長記性。董家現在能支撐的就是祖母手中對於先帝的恩情,所以,祖母需要活著。即便是很痛苦。若是我能隨了祖母的願。救你也是救我。”
“別人都是看著董家的境遇在我的藥中做手腳,幸虧是孫兒親力親為才將我熬到了現在。你?真的有辦法。我不需要太久,只要是看著董家一家無憂。”
“半年。我可以。”落夕點點頭。
“你在做什麼。”那董宗赫回來的時候看見落夕已經是手裡幾根銀針刺進那祖母的脖子上。祖母閉著眼睛,叫了幾聲都不見回應。卻是不敢碰那落夕正在放在針上的手,那針的另一半已經刺進了祖母的後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