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黃先生,我真的說錯了嗎,可那都是您教的啊!”
朱允炆非常委屈。
“殿下,這,額……”黃子澄一臉尷尬。
“李暄,說說你的見解。”
李暄淡定的回答:“陛下減輕商稅的原因有二,其一,國家要以農為本,而多收商稅,便是重商,以商為本,若是起了這個壞頭,往後的君主就容易重商輕農,長此以往,那些有錢的商人變成了國家稅收的主要來源,地位就會越來越高,成為極大的不穩定因素。”
“其二,我朝戰亂多年,民生凋敝,“懋遷之利流轉不窮”,減免商稅,有利於繁榮民間貿易,恢復民生。”
“既然知道,那你為何還提加重商稅?”朱元璋問。
李暄深沉地嘆了口氣,頗為不滿的說:“因為陛下太仁慈了!”
話音一落。
滿朝文武,包括淮西的那群大老粗,全都不約而同的朝李暄投去了怪異的目光。
不是哥們,洪武大帝仁慈?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麼?
朱元璋自己都有些懵。
當皇帝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聽朝裡的官員誇自己仁慈……
他嘴角的肌肉抽了抽,問道:“咱仁慈?”
“對。”李暄點點頭說:“陛下為了恢復民生,輕徭薄賦,削減商稅,三十稅一,這自然是對的,可問題就出在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此話何解?”朱允炆來了些興趣。
李暄解釋:
“販夫走卒與小本營生者,終日奔波勞碌,僅得餬口之資,課三十稅一,原也合宜。“
“然有豪商巨賈,坐擁良田千頃,商鋪千百間,年入銀錢動輒數萬,甚者數十萬!此輩何也同課三十稅一?“
黃子澄道:“昔韓子謂聖人不二其仁,陛下法天道以御萬民,自當一視同仁,猶日月之無私照,敕令所至,無問華夷,刑賞之行,豈殊貴賤?”
“我說要改革科舉,增加諸多實用學科,你滿口有違祖訓,背棄孔孟,不獨尊儒術就會天下大亂,結果現在居然有臉提韓非子,人家可是法家的,陛下遵從法家思想,就不會天下大亂了?”
“你這是在強詞奪理!”黃子澄怒道。
“分明是你雙標,虛偽,面對我的質疑無話可說,而且話要說回來,我不過是提了一嘴那群富商罷了,你反應這麼大作甚?莫非陛下加收那群富商的稅,對你不是什麼好事?”
這話一說出口黃子澄就連忙否認,可朱元璋卻聯想到了明末崇禎收不上商稅的事情,頓時怒上心頭,呵道:“黃子澄!咱讓你說話了沒?”
“臣萬死!”
黃子澄嚇的連忙磕頭。
朱元璋是真想一刀嘎了他,但可惜,這傢伙不僅是當世大儒,還是未來大明皇帝,朱允炆的老師,而且不論背後身世如何,在位期間確實沒有貪墨之舉,能力雖差,可私德尚可,隨便就殺了他,會引來不少麻煩。
“滾一邊去,李暄,你的意思是,咱不應該對那些富商一視同仁?”
“自然。”
“那你有什麼想法?說與咱聽聽。”
李暄擲地有聲地說:
“臣以為!以年計,所有商人二十兩以下的收入,三十稅一,二十兩以上的收入,二十稅一,二百兩以上的收入二稅一!一千兩以上的收入……”
“全部充入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