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自己的父親準備向吐蕃人妥協,這個年輕氣盛的韓家玉便火冒三丈。
韓家玉是南湖縣出了名的直腸子,平素裡為人仗義善於結交各路的英雄豪傑,由於出手大方,沙西三縣的黑白兩道幾乎都買他韓家玉的面子。
在少年時代的韓家玉印象中,吐蕃人在沙州一帶根本就沒做過什麼好事,隨即在心中立志剷除沙西吐蕃暴軍。
可是,局勢總是變化的,十三年前,吐蕃暴軍莫名其妙的從沙西撤軍,這幾乎成了韓家玉心中永遠的遺憾。
身為韓家玉的父親,韓近虎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志向,為了避免年輕氣盛的韓家玉惹禍上身。
韓近虎從來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前往吐蕃人聚集的沙州城,其活動範圍也被侷限於沙西三縣。
在看到吐蕃人湧進南湖縣的一剎那,隱藏在韓家玉心中的那個願望像一顆種子得到充足的雨水一般快速發芽,或許,這就是英雄所註定的使命。
有了剷除吐蕃人的想法,韓家玉怎麼可能會同意自己的父親拱手將積攢了數年的白銀送給吐蕃人,於是扯著嗓子,吼道:
“父親,你說什麼,一千六百兩白銀足夠我韓家用上五六年,況且這筆錢捐贈給城外的寺廟,足以養活數千名窮苦百姓。”
“這樣平白無故的給了吐蕃人,你讓族內的子弟怎麼子弟怎麼看我韓家?”
“那你說怎麼辦,吐蕃人有備而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家玉,你可知我韓家雖有良田兩千多畝,但是並無其他值錢的家產,一旦得罪了吐蕃人,那我韓家的良田便被吐蕃人毫不客氣的收回去。”
“到時候我韓家上下數十口人也就沒有了利用的價值。而吐蕃人對付武家,主要是因為武家有一座令人羨慕但是吐蕃人又無法經營的鑄鐵坊存在。”
聽了父親的話,韓家玉似有所悟,隨即陷入了沉思。對於父親的話,他又何嘗不明白,如果韓家得罪了吐蕃人,那組內數十口人可就完全沒有活命的機會。
縱然如此,韓家玉依然咽不下這口惡氣,望了望年近花甲的父親韓近虎,韓家玉只得同意父親的想法,暗暗打定主意。
三天內,南湖縣街面風平浪靜,縣令多吉搬進了新的縣衙辦公,說是辦公,其實就是等待南湖縣大戶上繳稅糧。
韓家子弟家玉,由於內心苦悶,只得孤身一人騎馬來到了城外的寺廟散心。
這座寺廟是南湖縣比較大的佛寺,寺中的住持慈悲為懷,常常接濟來自各地的窮苦百姓,因此在當地很有威望。
一聽說韓家大少爺來了,寺中的住持趕緊從寺內迎了出來,見到家玉,住持雙手合十,面容祥和的笑道:
“老衲迎接來遲,還望韓少爺見諒。”
“哎,大師言重了,家玉今日心煩,特來請教大師化解之法!”
“既有疑惑方才心煩,少爺裡面請!”
說話間,韓家玉從馬上跳了下來,跟隨住持向寺內走去。這座寺廟佔地五六十畝,一路上鬱鬱蔥蔥不見天日,韓家玉在住持身後一直向後院的禪武而來。
不多會兒時間,住持便帶著韓家玉來到了產武之內,此時的禪武還有一位端坐蒲團雙目微閉,面露祥和之氣的僧人。還沒等韓家玉開口,住持率先開口道:
“韓家少爺的疑惑,老衲今日恐怕無法解答,但是寺中有人能夠回答,還請韓少爺靜心聽教!”
“大師所言之人可在這寺中?”
“不錯,正是你面前這位大師!”
說話間,住持將目光轉向端坐的這位僧人。只見這位僧人雙手合十,低聲念著佛號,絲毫不為外界所影響。韓家玉走進僧人面前,壓低聲音問道:
“弟子家玉鬱悶難解,還望大師不吝賜教!”
話音剛落,眼前的僧人這才微微睜開雙眼,手中的佛珠開始慢慢的有規律的滾動。
仔細端詳了一遍韓家玉之後,端坐的僧人從蒲團之上站了起來。這個時候,寺廟住持也走近了僧人近前,雙手合十念道:
“師兄,這位韓少爺是南湖有名的善人,去年曾代表家族向我寺中捐贈了糧食二十幾萬斤,著實幫我縣內不少的窮苦百姓渡過難關!”
“既然如此,老衲就代表這些苦難的百姓感謝韓少爺的大恩大德!”
說話間,僧人雙手合十躬身行禮。韓家玉見狀,趕緊伸出雙手攙扶起正在行禮的僧人,口中回道:
“弟子何德何能,怎敢承受大師如此大禮,快快請坐!”
“韓少爺不必客氣,請坐!”
正說話時,住持上前插話道:
“韓少爺有所不知,您面前的這位大師來自沙州雷音寺,是我沙州乃至河西著名的洪辯大師,今日來我南湖縣講法,暫居寺中!”
一聽到洪辯大師四個字,武家玉驚得合不攏嘴,由於太過激動,武家玉雄壯的身體出現了輕微的顫抖,臉上明顯出現了興奮地表情。良久之後,武家玉這才恢復神態,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