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南湖縣的大戶對吐蕃人是排斥的,一聽說吐蕃人的縣令有請,這些大戶家主幾乎是同一種語氣回道:“老夫重病在身,不便拜見縣令大人,還請通融!”
然而,多吉似乎是早有準備,這些家主既然不配合,那就令城防營精銳連拖帶拽的將這些不聽話的老東西帶出家中。
如此一來,多吉剛一到任就將這些城內威望極重的家主都給得罪了遍。
二十幾名家主來到悅來客棧,多吉命人在客棧之內擺上了三大桌子好酒好菜,這些人出於害怕,都不敢上前入座,扭扭捏捏的向後縮成一團。多吉見狀,啞然失笑道:
“本縣初任南湖令,承蒙各位家主老爺支援,本縣先乾為敬!”
說罷,多吉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眾人看的是面面相覷。其中,有一位韓家家主頗有魄力,在看到多吉如此表現之後,連忙上前一步,沉聲說道:
“我南湖縣自天寶末年以來一直脫離唐朝管轄,數十年來從沒有哪個國家在此設立縣治。今日縣令大人新官上任,敢問代表是哪個明主?”
“哈哈哈,本將軍身為吐蕃將領,自然代表了吐蕃朗達瑪贊普,今日受命贊普出任沙州南湖縣令!”
“縣尊老爺有所不知,沙西三縣遠離沙州,而且民風自由彪悍,貿然管轄恐怕會適得其反,還請縣尊三思!”
聽了這話,多吉臉色頓時一沉,雙眼兇光畢露,稍一用力手中的酒杯居然被咔擦一聲捏碎了,眾人見狀皆是駭然失色。只見多吉上前一步,雙眼死死的盯著韓姓家主,冷笑道:
“照你這麼說,本縣身為縣令,不該多管縣內之事?”
“縣尊誤會了,草民生在南湖長在南湖,對南湖縣內的情況可以說是瞭若指掌,如果新縣衙不能適應縣內的民風,恐怕難以在此施政。草民句句肺腑之言,還望縣尊三思!”
“哼,本縣實話說了吧,在來南湖之前,五州將軍東米赤加特意交代,如果沙西三縣的百姓配合你還則罷了,如若不然必將派出大軍剷平這沙西三縣!”
說話間,多吉將手中捏的粉碎的酒杯狠狠地擲在了地上,轉身回到位子上坐了下來,眼神之中的怒火遲遲沒有消散。
然而,這位韓姓的家主並沒有意識到危險,而是步步緊逼,繼續追問道:
“既然縣尊大人已經有了施政的方針,不知召見我等有何貴幹?”
“哈哈哈,問得好,本縣今天就告訴你,早在來沙西之前,本縣就已經得知在座的眾位都是南湖縣有頭有臉的鄉紳,對南湖得穩定做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
“今日,本縣初任縣令,各位可要盡力協助,否則,哼!”
話音剛落,眾人一片譁然,看著多吉伸出右手的手勢,眾人嚇得趕緊向後退縮,其中有不少人小聲的提醒最前面的韓姓家主,道:“韓老爺,算了吧,趕緊回來!”
然而,這個韓姓家主似乎並沒有聽到身後之人的勸阻,依然是硬著頭皮追問道:
“縣尊既然說要讓我們協助新衙門,不知可有何具體指示?”
“這位老爺,你給我聽著,三日之內,在座的每家必須向新衙門上繳二十萬斤糧食作為新一年的稅收,聽明白了麼!”
說這話的時候,多吉始終是瞪大著雙眼,驚得眾人毛骨悚然。
在武將多吉面前,大多數家主都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唯獨這個韓姓家主似乎不為之所動,只見這個韓姓家主厲聲問道:
“這也太欺負人了,誰都知道當下臨近秋收,家中的存糧不多。此時徵收二十萬斤稅糧,不等於是強人所難麼?”
“哼,就知道你要這麼說。我吐蕃已經有二十年沒有真正染指沙西三縣,在這二十年間,在座的各位可以說是腰纏萬貫吧,區區二十萬斤糧食難不倒各位吧?”
“縣尊明察,二十萬斤糧食確實有些為難,我們在座的最富有的李家每年收穫糧食恐怕勉強夠得到二十萬斤,除去家中開銷也剩不了多少,更不用說其他家了。”
聽了這話,眾人紛紛點頭稱是,其中有一些稍微膽大的家主居然也站了出來,附和道:
“韓老爺所言在理,不要說二十萬斤糧食,就是兩萬斤,我家如今也拿不出來了,還請縣尊明察!”
“是啊是啊……”
轉眼間,悅來客棧內便熱鬧起來,眾人當著多吉的面開始出現小聲的嘀咕,不多會兒,聲音就大了起來。
多吉看到眾人議論紛紛,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是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眾人討論了一會兒,多吉這才緩緩站起身來並從懷裡掏出一份賬冊,走到這位韓姓家主近前,朗聲念道:
“韓近虎,沙州南湖縣人,現為韓家家主。據統計,韓家在南湖縣有良田兩千畝,家丁四十,長工不祥,年收入為糧食三十萬斤,摺合白銀二千四百兩!”
此話一出,眾人驚得是駭然失色,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五大三粗的吐蕃莽夫居然將韓家的資料掌握的如此齊全。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多吉繼續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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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老爺,本縣方才所言可有不全之處?”
“縣尊大人未雨綢繆事先掌握了我韓家動態,老夫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