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與裴君昊向士兵們打聽了裴鳳隕的位置,便一路攜手並肩,朝裴鳳隕的方位走去。
來到裴鳳隕跟前,裴君昊直接問道:“冷子寒呢?沒有回來嗎?”
裴鳳隕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微微垂下頭,看著站在他身邊的江絮,低低開口:“沒有。”
“去哪兒了?該不會被抓起來了吧?”裴君昊聽罷,一臉詫異,撓了撓後腦勺。
江絮卻對著裴鳳隕的目光,怔怔說不出話來。
他站在陰影裡,沒有星光照進來,也沒有篝火的光線點亮這裡,她分明看不清他的身形,但不知為何,她彷彿能看見他的眸子,裡面閃動著幽暗的光澤,蘊含著一股深沉而壓抑的情緒,讓她的心不禁狠狠縮了一下。
“我找他有要緊事,你派些人去找他回來。”裴君昊沒有察覺到異樣,揚頭衝裴鳳隕說道。
裴鳳隕抬起頭:“什麼要緊事?”
“很要緊的事!”裴君昊說道。
裴鳳隕藏在暗處的唇角勾了勾:“夜深了,行路不便,明天再說吧。”
“我們是怕冷公子有意外。”這時,江絮開口道,把遇見冷子寒的經過說了一遍,“他既然沒回來,恐怕是去尋蠱巢了,他只有一個人,而蠱巢周圍寸草不生,守衛良多,他只怕難以得手,反而有危險。”
裴鳳隕擰緊眉頭:“蠱巢?”
“是南疆公主養蠱之地。”江絮解釋道,“她是巫後的徒弟,跟巫後學了不少本事,所建的蠱巢極大,養的蠱蟲只怕不下數百種,非常可怖。”
如果交戰時,被這些蠱蟲影響,恐怕勝算要打折扣,所以江絮想叫冷子寒傳信回來,先滅掉蠱巢,再開始戰役。
裴鳳隕卻想起前世時,他的將士們屈死的一幕。一個個血性男兒,征戰沙場無數回,最終來到南疆,卻連一刀一劍都沒揮出去,便軟綿綿地被人斬了首。
論對巫蠱的痛恨,絕沒有人比得過裴鳳隕。
“宋書!”裴鳳隕踏出一步,邁出陰影範圍。
不多時,宋書來到:“王爺?”
“與晉王一起,去燒掉蠱巢。”裴鳳隕沉聲說道,“如果發現冷公子,便救下。倘若沒發現,燒掉蠱巢後,再去尋找。”
宋書一愣,偏頭看了看裴君昊,心中暗道,王爺莫非開竅了?都知道把情敵支走了?低頭應道:“是。”然後看向裴君昊,有些幸災樂禍,“晉王,請吧?”
“等等!怎麼要我去?”裴君昊卻不樂意道。
裴鳳隕冷笑一聲:“不是你擔心冷神醫?”
“叫他們去就行了,我還受著傷呢!”裴君昊道。
裴鳳隕將他上下打量幾眼:“哦?本王並未看出來。”
方才揹著江絮,左挪又跳的,這會兒又說受傷了?
“你逃跑的本領,倒是一等一的。萬一有什麼不測,你速速脫身,回來傳信。”裴鳳隕說著,目光卻掃過江絮,然後才看向裴君昊道:“軍令如山,你從不從?”
來之前,兩人說好了,他是將軍,裴君昊什麼都得他的。
裴君昊有心不聽,但是卻不得不聽。否則,回到京城後,裴鳳隕向隆安帝告狀怎麼辦?咬了咬牙,道:“我去就是了!”
說什麼他逃跑的本領強,雖然他承認他說得對,但這是什麼好話不成?透著一股瞧不起的味道!
“絮兒,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臨走之前,裴君昊抓著江絮的手,再三囑咐:“離某些人遠一點!”
裴鳳隕直接伸臂,一把將江絮攬在懷裡:“本王會照顧好本王的王妃的!”
氣得裴君昊瞪大眼睛,張口就想說不去了,被江絮在手臂上打了一記:“磨蹭什麼?冷公子的安危要緊!”
“那我走了。”裴君昊說道,又氣呼呼地瞪了裴鳳隕一眼,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原地只剩下裴鳳隕和江絮兩人,站在陰影中,久久無言。
“王爺放開我吧。”江絮掙了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