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昊最終也沒能在他夢寐以求的地方討點好處。
他的目光太過直白而灼烈,江絮又不是大大咧咧的傻姑娘,如何會一無所覺?很快便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目光,盯住了哪裡。頓時,眸中染上了羞怒,停下捶他胸膛的動作,揚起手,“啪”的一聲,甩了他一個耳光。
裴君昊捂著臉,露出無辜又委屈的神情,打算給自己辯解一番:“絮兒為何打我?”
江絮看都不看他,蜷起雙腿,三蹬兩踢,把他踹下了床:“混蛋!你離我遠一點!”
這是知道宋書要救他們出去了?找到了冷子寒,把解藥上的那些多餘東西去了,他就不能同她洞房了?竟然想……簡直混蛋!
“撲通”一聲,裴君昊被踢下了床,淬不及防之下,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屁股著地,摔得他齜牙咧嘴起來。臉上又是震驚,又是羞愧,又是委屈:“絮兒,你,你怎麼這樣?”
江絮理都不理他,抬手把帳幔放了下來,挾著被子往床裡一滾,背對著外頭:“我要休息了,晉王殿下自便吧。”
裴君昊才將帳幔掀起來一點,躡手躡腳地想爬上去,便聽到一聲“晉王殿下”,頓時嚇壞了:“絮兒,你別生氣,我再也不敢了。”
江絮不吭聲。
她才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他。
裴君昊看著一道小巧玲瓏的身影,卷在被子裡頭,只露出一顆黑漆漆的腦袋,烏黑長髮散落在被子外面,打心眼裡想撲過去,把這具軟乎乎香噴噴的身子摟在懷裡。偏偏她背對著床外,一聲不吭,叫他鼓不起勇氣來。
“那,我給絮兒守著,絮兒休息吧。”最終,裴君昊放下帳幔,乖乖地道:“我就在床外,絮兒有事就叫我。”
江絮依然不吭聲。緊緊閉著眼睛,抿住嘴唇。
不能縱著他,這傢伙是順杆兒爬的好手,她再好聲好氣地下去,只怕撐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就要落他手裡。
帳幔外面響起輕輕的腳步聲,漸漸走遠,隨後又走近,只聽“喀”的一聲輕響,似是什麼東西撞到了地面。江絮便知道,他把椅子搬了來,當真守在床外了。
心中一安,閉緊的眼瞼漸漸鬆開,抿起的嘴唇也慢慢放鬆下來,很快睡了過去。
她昨晚被裴君昊扛進山洞裡,因他一進山洞便自己找地方仰頭就睡了,倒苦了她,枯坐了一晚上不敢入眠。又跟南疆公主打了一回機鋒,當真是累了。
心裡知道他就守在外面,不由覺得安穩,很快睡得沉沉。這一覺,直睡到夕陽西下,晚霞漫天。
悠悠轉醒,江絮睜開眼睛,只覺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才掀開被子,撩起帳幔下了床。
“絮兒,你醒了?”裴君昊從外間拐進來,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道。
經過下午的事,江絮已經沒法把他再看成當初那個天真單純的少年。不論他如何裝乖扮無辜,都已經在她心裡烙下無賴、混賬的印記了。
“怎麼還披散著頭髮?不束起來嗎?”江絮衝他抬了抬下巴。
才被南疆公主抓來時,裴君昊急匆匆沐浴完便回來了,頭髮溼漉漉的,沒法束起來。經過一下午的工夫,長髮早已經幹了,此刻披散在他背上,猶如上好的錦緞,反射出順滑的光澤。
“我不會梳。”裴君昊眨巴著眼睛走過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無辜地看著她說道。
江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背過去。”
臭小子,還跟她耍心眼。
不過,她看著他的頭髮,烏黑髮亮,當真是好,忍不住也想試試,摸上去什麼感覺?
裴君昊喜滋滋地背過去了,仍不忘乖巧說道:“謝謝絮兒。”
江絮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他樂意哄她,她又怎麼忍得住不笑呢?
從枕頭下面拿出一條手帕,疊成長條的形狀,攤在腿上。然後以指做梳,撩起他烏黑長髮,一點一點細心地梳起來。
同她想象中的一樣,他的頭髮柔軟順滑,摸起來有點微微的涼,果真如綢緞似的,簡直令人愛不釋手。
“絮兒,你真好。”被她柔軟靈巧的手指耙著頭髮,偶爾掠過頭皮,裴君昊只覺一陣麻酥酥的感覺衝上天靈蓋,舒服得都睜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