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亦抬起頭,看向梅香。
只見梅香低頭絞著手,一臉難色:“晉王府的下人根本不聽我說話,見到我便攆我走,當著我的面關上門,我怎麼都拍不開。”
江絮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先是變得蒼白,隨即竟漲紅了,明媚的眸中湧滿怒火:“他竟如此對我!”
落梅香的面子,不就是落她的面子?裴君昊,竟如此對她!
難道從前說的那些,都是大風颳來的嗎?從前對她的愛護有加,都是裝的嗎?還是他翻臉如翻書,就是戲弄她來的,一等到她對他也動了心,就棄她如敝屣?
“好啊!”傅明瑾聽了,也氣得站起來道:“這小子,太混賬!”
梅香咬著唇,亦是氣得直跺腳:“小姐,何必喜歡他呢?燕王殿下不比他好得多?咱們就嫁給燕王殿下,叫他好好瞧瞧!”
“我想靜一靜。”江絮咬著唇,轉身走向內室。
傅明瑾和梅香張了張口,最終什麼也沒說,一前一後出去了。
“仔細聽著點兒,萬一有什麼動靜,你就衝進去,明白嗎?”站在門外頭,傅明瑾看著梅香囑咐道。
梅香點點頭:“奴婢會的,傅小姐放心。”
傅明瑾這才直起身,又看了看閉上的房門,嘆了口氣,抬腳走了。
梅香坐在石階上,兩手抱膝,一動不動地守著。
屋裡頭,江絮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被單上的花紋,秀眉蹙成一團。
她想不通,為何會這樣?
不該這樣的,她對自己的直覺有信心,裴君昊並不似戲弄她,可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思前想後,江絮也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得罪了他,他毒發那日,誠然她的表現不佳,但後來她不是跟他說清楚,他也理解了嗎?
難道他身上的毒,又有了異狀?江絮沒得思路,只能往這方面想。否則,她實在想不通,裴君昊為何把她往外推?
也許,她應該當面問一問他。
但他根本不見她——
江絮的眉頭蹙得緊緊的,一時犟勁兒上來了,立時站起身,往外走去。
他說不見她,就不見她嗎?他招惹了她,卻一句解釋也不給,說翻臉就翻臉,憑什麼?
“小姐?”聽到身後門響,梅香扭過頭,只見江絮開門出來,忙站起身。
江絮面上覆著一塊帕子,對梅香說道:“跟我出門。”
“小姐?莫非是要——”梅香猜到她的心思,不禁愕然瞪大眼睛,“小姐,何必自取其辱呢?他都已經,都已經那般了,咱們如他的意就是了,不該再見他的!”
江絮口裡發出一聲冷笑:“如他的意?憑什麼?”
梅香頓時張口結舌,答不上來了。
頓了頓,說道:“我去找傅小姐,請她安排馬車。”
說完,提著裙子飛快跑走了。
她心裡也想知道,裴君昊到底怎麼啦?原先對小姐的心思,真是一點兒也不像裝的。忽然便翻臉,她奇怪極了。
之前說那些,也不過都是氣話。假如能叫他回心轉意,梅香很願意多跑幾趟。
聽了梅香的傳話,傅明瑾想了想,還是給鄭氏說了一聲兒。鄭氏聽了,沉吟片刻,說道:“叫絮兒仔細些,把頭臉蒙好了,別給人瞧見。一會兒出門,便使那輛沒標記的青布馬車,叫秋眠也跟著。”
她想了想,終究不放心,又把自己身邊的一個嬤嬤指了出去,隨江絮一同出了府。
坐在馬車上,江絮垂首斂目,心中一片緊張。
她也不知道,那個蠢辦法奏不奏效,能否引得他出來?
晉王府。
“公子,您歇歇吧,奴婢的眼睛都花啦。”茯苓看著身前走來走去的身影,嘆了口氣,第無數次說道,“事已至此,您就接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