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了,頂替原來珍珠的位置。”馮氏頂著一張溫柔和藹的臉,對鏡子裡的蓮枝說道。
珍珠跟了江子興後,馮氏一直忙不迭,還沒來得及再提拔一個上來。大丫鬟的位置還空著一個,之前是沒有好人選,今天馮氏卻有了別的主意。
外頭那些小蹄子們,不是不敢進來伺候嗎?當她是什麼?猛獸嗎?她就叫她們瞧瞧,老老實實伺候她的丫鬟,她會多麼優待!
蓮枝聽罷,頓時愣了:“夫,夫人,奴婢,奴婢恐勝任不了。”
進府十年了,仍然在針線上做一個沒名氣的二等丫鬟,蓮枝自知不是個聰明的。她也沒有掐尖要強的心,因此每月做些針線,領一吊錢,就很知足了。乍聽見馮氏提拔,一時驚倒是大於喜。
馮氏見她居然沒有跪下來謝賞,心裡著實不快,真是個沒眼力見的丫鬟,木訥得要死。然而眼下用得著她,便做出一副和藹模樣,看著蓮枝說道:“你勝任得了。”
於是,針線上的二等丫鬟蓮枝,一躍成為馮氏身邊新晉的貼身大丫鬟。
聽到這個訊息,方才推三阻四不肯進屋伺候的丫鬟們,全都後悔極了,抓到鬮的人,為何不是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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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上仍然是恭維與賀喜的,倒叫老實丫鬟蓮枝有些適應不了。
馮氏卻不管這個,點了一個下人去江子興那裡,探聽情況去了。
不多時,下人回稟:“老爺是跟珍珠姨娘歇在一處的,珊瑚姑娘昨晚上了藥,便自個兒歇了。”
馮氏點了點頭。
這才對,珊瑚長得並不好,至少跟珍珠比起來是差一截的。她就說,江子興怎麼突然看上珊瑚了?
“老爺昨日去了哪裡?”馮氏問道。
下人道:“小的並不知。但是昨日跟老爺出去的是長平,不如把他叫過來一問?”
“叫他過來。”馮氏說道。
不多時,長平來了:“給夫人請安。”
“老爺昨日去了哪裡?”馮氏直接問道。
長平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支支吾吾起來。
昨天江子興帶他去了一個地方,見了已經“死”去多年的青菱姨娘。回來後,便對馮氏異樣起來。
長平知道,這裡頭肯定有什麼。但他不敢說,也不能裝作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頂著兩道針扎似的目光,支吾道:“老爺昨日下朝回來,便帶著奴才出去走了走。”
“哦?去哪裡?見了誰?”馮氏眯起眼睛問道。
長平心裡咯噔一下,一時間額頭上有些汗意:“就是,隨便走走。”
“昨晚老爺把珊瑚領走了,你是知道的吧?”見他不肯說,馮氏忽然換了一個話題,“珊瑚的年紀也不小了,我本來是想把她配給咱們府裡的小廝的,但是瞧著她穩重得很,又很猶豫,要不要……”
長平果然抬起頭來,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你向來是個好的,往常又慣為這邊著想,我心裡是很中意把珊瑚配給你的。”馮氏意味深長地說道。
她身邊的兩個丫鬟,珍珠是個內向的,但是細心體貼,往日又藏的好,因此並沒招得很多人看她幾眼。倒是珊瑚,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又愛掐尖兒,雖然生得普通了些,卻是府裡許多小廝都看上了的。
馮氏又怎麼可能放過她們的婚事呢?心裡頭早就打算好了,要藉著這兩個丫鬟,將江子興身邊的小廝籠絡過來。
可惜,珍珠是心大了,先斬後奏,爬了江子興的床。至於珊瑚,她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手段。馮氏也不會再允許有人如珍珠一般,打得她臉上啪啪響。
“老爺,昨日去了……”長平猶豫了一下,便將江子興的蹤跡透露給了馮氏。
反正老爺也沒說,不能告訴夫人?
何況,這府裡頭,誰能與馮氏抗衡?除了江子興,便是馮氏了。而他們兩個,夫妻一體,又豈會真正有翻臉的時候?
長平認為,江子興和馮氏恩愛了十多年,眼下偶爾有些小矛盾,也不是什麼事兒。因此,面對馮氏的誘惑,沒多猶豫便和盤托出。就連江子興之所以去那條巷子,全是因為珍珠姨娘做了個夢,也都說出來了。
“好,我知道了。”馮氏握著椅子扶手,手指險些嵌進木頭裡,面上卻強忍住憤怒,對長平和藹一笑,“你和珊瑚的事,我記在心上了,你先下去吧。”
長平得了這句承諾,高興得什麼似的,連連跪謝並下去了。
馮氏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