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饒命啊,求二小姐別打了!”芙蓉院裡,一片高高低低的哭叫聲。
只見院子裡跪了一地的丫鬟,背上的衣料全都破碎了,被斑駁的血跡染紅了。兩個壯碩的婆子,手裡拿著一條鞭子,正在狠狠地抽過去。
江予彤站在臺階下,下巴驕傲地揚著,眼中又是得意,又是輕蔑:“叫你們好好服侍大小姐,你們倒好,大小姐的屋裡藏了男人的東西,你們居然知情不報!”
旁邊,丫鬟迎春舉起手,晃了晃一隻男人用的扇套。
“我們根本不知道啊,求二小姐饒了我們吧!”
“大小姐只叫梅香進屋伺候,偶爾會叫紅玉和翠芝,我們從來沒進屋伺候過,根本無從察覺,求二小姐饒命啊!”
底下的丫鬟紛紛哭著求道。
被迎春抓在手裡的扇套,一眾丫鬟們親眼看著迎春從懷裡掏出來,放到桌上,又被江予彤拿起來,栽贓是江絮的東西。
可是,她們怎麼敢說?
不說的話,頂多挨一頓鞭子。若是說了,可就不是挨頓鞭子的事了。
聽著小丫鬟們哭求聲,江予彤半點動容都沒有。挑了挑眉,眼睛掃過小丫鬟們中間:“哪個是紅玉、翠芝?”
梅香那個生了反骨的小賤蹄子,運氣倒是好,今兒不在這裡。
不過其他人嘛……
小丫鬟們聞言,頓時眼中一喜,連忙抬起手,指向跪在邊上的兩個瘦小的背影:“回二小姐,就是她們!”
江予彤順著她們的指向看過去,但見兩個小丫鬟縮著肩膀跪著,身子縮成一團,就跟裹著抹布的竹竿似的,而且還是受潮變形的竹竿,眼中閃過濃濃的輕蔑。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江絮畏畏縮縮的,挑的丫鬟也不怎麼樣。
“給我打!”江予彤抬手一指紅玉和翠芝的方位。看過去的眼神,惡狠狠的,被滿眼的血絲襯著,更加顯得陰沉。
昨天晚上,江予彤一夜沒睡好,闔上眼就看見紫英慘白的臉,和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直勾勾盯著她。或者披著頭髮站在床邊,伸著兩隻烏黑的手,要掐死她。
一夜驚醒無數回,心情差到極點,想到昨天在牡丹園大出風頭的江絮,立時就往芙蓉院過來。誰知,卻聽小丫鬟們說,江絮被傅明瑾請去做客了!
好個傅明瑾,挑她臉上有恙,不能出門的時候下帖子,什麼意思?
還有江絮,當真以為自己是江府的大小姐了?居然就屁顛屁顛地去了!
江予彤肺都快氣炸了!
“小姐,不如這樣……”貼身丫鬟迎春湊過來,小聲說了幾句話。
才有了此時,芙蓉院的小丫鬟們全都被打的一幕。
紅玉和翠芝挨著鞭子,心裡暗暗叫苦。她們也是親眼見著江予彤如何汙衊江絮的,但卻不敢說什麼。她們自知不是聰明機靈的人,唯恐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反而給江絮招禍。只能咬牙忍著,希望江予彤趕緊發完瘋。
“兩位嬤嬤是不是沒用力啊?”站在簷下的江予彤,只見紅玉和翠芝並不似想象中的淒厲大叫,皺起眉頭說道,“給我狠狠打,聽見沒?”
紅玉和翠芝心尖一顫,懊惱得險些咬了舌頭。胸中又氣又惱,兩人悄悄對視一眼,索性屏氣厥了過去。
“暈了?”江予彤皺了皺眉,隨即臉上浮現不懷好意的笑,“看來是兩個奸猾的,為了躲懲罰,竟然裝暈!潑醒,繼續打!”
“二小姐,不如算了吧?”這時,一個嬤嬤收起鞭子,走到江予彤身邊低聲道:“老奴瞧著,兩個小賤蹄子不似裝的。這兩個生得瘦弱,本身就不耐打。若是打死了,恐怕不好。”
前不久才死了個梨香,昨日又死了個紫英,一個月內接二連三死人,說出去恐不好遮掩,只怕官家要追究的。何況,今早柳枝又來說孫嬤嬤也死了,雖不是死在府裡的,卻是府裡出去的人。老人常說,手裡沾多了人命,要禍及子孫的。
“這些個不值錢的小賤蹄子,打死了雖不值得什麼,但若擾了二小姐的清夢,豈不是該死?”那個嬤嬤討好地說道。
江予彤皺了皺眉,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紅玉和翠芝,輕蔑道:“暫且饒了你們的賤命。等我回了母親,將你們做的這些下作事都稟明瞭,叫母親處置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