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你無事吧?”鄭穎容走過來,坐到江絮身邊,低聲問道。
江絮回神,目光從杯中離開,抬頭看著鄭穎容一笑說道:“鄭小姐方才喚我絮絮的,為何這時喚我江小姐了?”
“若你不介意,我便與瑾娘一樣叫你絮絮了?”鄭穎容一笑。
方才在燕王、白靈卉面前,鄭穎容代表的是傅明瑾的表姐,要替表妹照顧重要的客人,自然要表現得親密些。
江絮偏頭瞅了旁邊一眼,只見傅明瑾被一位小姐纏住,不知道在說什麼,眉頭一會兒擰起一會兒展開,忍不住一笑:“不勝榮幸。”
“我頭一回見瑾娘如此喜歡一個人。”鄭穎容隨著她的目光往傅明瑾看去。
江絮輕笑:“我很高興,瑾娘喜歡我。”頓了頓,“瑾娘是我第一個朋友。”
前世今生,這是她的第一個朋友。
“緣分真是奇妙。”江絮收回視線,低頭拿起杯子,看著裡頭沉浮的茶葉,輕聲說道。
鄭穎容定定瞧了她一會兒,點頭笑道:“是啊,真奇妙。”
兩人無言了片刻,隨後鄭穎容說道:“我看你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真的不要緊嗎?若不然,我帶你到瑾孃的房裡休息片刻?”
“鄭小姐想說什麼?”江絮抬頭看她。
與傅明瑾不同,江絮雖然對鄭穎容的觀感也不錯,但卻不如傅明瑾那般親密。此時若是傅明瑾說來,她只會覺得是關心。但聽著鄭穎容說話,下意識便覺得鄭穎容話裡有話。
鄭穎容聽了,低頭一笑:“果然是瑾娘說的,江小姐是個蕙質蘭心的。”
江絮挑了挑眉:“鄭小姐有話直說便是。”
“那我便直說了。”鄭穎容抬起頭,“方才瑾娘見你不舒服,便想散了宴會,只留你一人。她有些年沒出來走動了,今兒是頭一回,也是得了江小姐的幫助,我心裡亦感謝。但我不想叫她這樣早便散了宴會,所以江小姐不舒服的話,我陪你進去歇著?”
江絮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臉:“我的臉色當真那麼難看?”
鄭穎容微微一愣,沒料到江絮竟是這個反應。頓了頓,輕聲說道:“這會兒好些了。方才……白得跟雪似的,一點兒血色都沒了。”
說到這裡,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方才你不小心撞的那位,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來頭,我悄悄告訴你吧,那位就是傳聞中冷厲無情,動輒拔劍砍人的燕王。他十三歲就帶兵打仗,養了一身的戾氣,難免你害怕。”
江絮垂了眼,掩住自嘲的神色。
她竟然如此怕他,以至於臉都白了。
他一定很瞧不起吧?他那樣驕傲的人,素來瞧不起膽小鬼。
罷了,誰還在意他不成?
“我才回到京中,你也知道,沒見過什麼人物。”江絮垂著眼說道,“方才見到燕王,真是很害怕。尤其我還撞了他,傳了出去,名聲就毀了。”
鄭穎容十分理解,低聲說道:“你莫怕,這事傳不出去。燕王不是多嘴的人,這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至於白靈卉,她最是明哲保身的,此事若傳了出去,必然就是她說的,所以她再不敢多言一句的。”
“嗯。”江絮點了點頭,隨即抬起眼,看著鄭穎容的眼神帶著一抹狡黠,“小女子還要多謝鄭小姐的守口如瓶。不知道,鄭小姐要多少封口費?”
鄭穎容愣了一下,隨即“撲哧”一聲笑出來,一手掩口,一手指著江絮說道:“難怪瑾娘喜歡你,你可真是個討人喜歡的。”
這時,傅明瑾終於擺脫了糾纏,挪過來伏在鄭穎容的背上:“笑什麼呢,這麼開心?說出來叫我也聽聽?”
三人笑鬧起來。
晌午,在亭子裡擺了飯。
“絮絮坐我身邊。”傅明瑾拉著江絮的手,往亭子裡走去。
其他人在身後交換了幾個眼神。是蛟龍是泥鰍,在飯桌上便可辨真假。
若江絮的用餐禮儀很沒規矩,哪怕傅明瑾喜歡她,她們說什麼也不會交往的。
等到江絮拿起筷子,表現出完美的用餐禮儀,眾人全都驚呆了。
“絮絮,是你們家的嬤嬤教的你禮儀規矩嗎?”傅明瑾也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