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九月二十五日,謝明鈺與範禕、張梁三個人同訂一艘船離開了揚州。這次的行程是直接從水路走,即船隻直接駛入京杭大運河,一路上都走水路。因為不知歸期,所以走之前還特意回了老宅,這裡還有些許事情未處理。
就是將那裡剩下的東西都收拾了一番,順便按照母親信上說的那樣,對於老宅留守的僕『婦』進行了獎賞,以感念他們對於謝家的功勞。
因為是打算從謝家直接出發去碼頭, 故而謝明鈺提前給老宅去了信,讓人來青城書院接自己。
二十四號的早晨,一個年輕人就趕著馬車來了。此人是老宅管家謝尋的小兒子, 而謝管家五十歲左右, 據說從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在謝家了, 如今做了已經四十多年了。現如今他的兩個大兒子都已經成家立業,被分了出去,只留了小兒子在府裡, 如今來接人的就是他的小兒子。
已經有大半年了, 謝明鈺再次回來,感覺還是原來的樣子, 留在這裡的那些僕『婦』都是上了年紀的,他們每天都是恪盡職守的做著自己的分內之事。
看過謝宅工作的下人之後, 謝明鈺就拐進了自己原先住的墨蘭院, 裡面的花花草草一如往昔, 等推開門之後,裡面的屋子的擺設都沒有變,於是就首先走到書桌旁邊,等他伸出手去觸『摸』了一下桌子後,發現上面也沒有灰塵,可以看出來大家經常的打掃。
再接著,就是那滿滿當當的書架以及博古架,細細的摩挲了一遍,往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曾經的自己在無數個日子裡不止一遍的閱讀這些書籍,把玩這些小玩意,可以說自己有記憶以來全是揚州的痕跡,故而對於這裡的印象相比於大哥,大姐都要來的更強烈。明日自己就要回京城了,可能以後除非祭祖,自己可能再也不會回來,心裡就湧起一片悲傷。
想起來自己今天的任務,謝明鈺立刻強迫自己從這種情緒中走出來,將自己子錢經常看的書,做的筆記,畫的畫什麼的,以及朋友之前送的比較珍惜的東西收拾出來。零零總總的又收拾了包袱。
接著就又來到住的房間,這裡主要是收拾之前的幾件衣服,開啟櫃子前,謝明鈺還想著母親的交代算是白說了,這麼久沒有回來,且江南的天氣十分的『潮』溼,估計櫃子裡的衣物都該捂壞了。
這樣想著他還是開啟了櫃子,沒想到裡面並不是他以為的那樣,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正相反,他們有著陽光的味道。接著他伸出手將衣服拿出來展開,所有的證據表明,這些衣服完好無損,這著實令謝明鈺頗為感慨。
當初在學院時,那時正是梅雨時節,謝明鈺為了躲懶,將一件衣服放了兩天,沒想到第三天都出現了黴斑,將這個衣服染得特別醜。心裡在胡思『亂』想著,他手中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很快將要帶走的衣物也都被備妥了。
等到晚飯的時候,謝明鈺已經說又要帶走的東西都已經打包好了。謝老伯將他老伴請來做了一桌子地道的淮揚菜,味道真的超讚,謝明鈺吃到自己撐了,才放下筷子。心裡默默的唸叨,只可惜是在快要走的時候才吃到。不由得,在心裡萬分惋惜。
第二天早晨,在謝明鈺要走的時候,那謝老伸出自己明顯很蒼老的手,將自己準備的東西交給謝明鈺,“小少爺,你們走了也不只是何時才會回來。幫我們捎些東西,我這吧老骨頭,這輩子也不知是否還能再見老太爺。雖然東西不好,但好賴是份心意。”
正要登車的謝明鈺看著這鼓鼓的包袱,又看看老人堅定地眼神,最終還是收下了。“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告訴祖父的。而且祖父將來還是會回揚州的。到時候你們就又能相見了。”
接著謝明鈺彎著身子就進了馬車,之後又覺得自己不禮貌,撩開前面的圍簾,對著送行的諸人揮揮手,道,“明鈺近日就此別過,還請各位叔叔,嬸子幫忙照看好謝家。而且,你們回去吧。”之後放下簾子,而趕車的謝三,也就駕著馬車飛快的離開了謝府。
等趕到碼頭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剛從海面上升起的太陽像個沁心的蛋黃,在它的照耀下,河面上遍灑金燦燦的陽光,隨著波光粼粼的河水漾起圈圈金『色』的漣漪。寬闊的水面停泊著各式各樣的船隻,只是大都不如那掛著繡著“官”字旗幟的船隻氣派。遠遠的望去,這艘船像是鶴立雞群,三層的建築顯得十分高大,再加上那高大桅杆,以及甲板上守著計程車兵,無形中『逼』哥就高很多。
現在的這個碼頭上人頭攢動,來來往往的大都是身著短衣的健壯漢子,他們正揹著大大小小的物件,在船與陸地上的來回穿梭。
“公子,讓小的幫你將東西放上去吧。”謝三看見小公子下來馬車後,就直愣愣的看著遠處的江面,不得已,只好找藉口打斷他的走神。
“哦,好的這是憑證,你去花錢僱個人吧,智力有兩包袱呢。”回過神來的謝明鈺,想起父母走的時候的流程確實是如此,一份憑證是放東西,另一份是登船用的。說著就從自己的懷裡取出一份憑證遞給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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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少爺你去那邊的客棧等著吧。範公子他們不是說要在這裡會面嗎。”謝三接過憑證後妥帖的放入懷中,之後覺得公子站著不是事,就提議道。
謝明鈺看看那邊看起來還算高大上的客棧點點頭。“既如此,我就去哪個‘客似雲來’,你一會來找我。”接著又『摸』向自己的腰間,拿出幾個金花生,扔給了謝三,“等會自己去吃茶吧。大早上的麻煩你跑一趟了。”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謝三一個在原地歡喜了好久。不過反應過來之後就麻利的去找人幫忙了。
等謝明鈺走進“客似雲來”之後發現,這地方果真是如此,大廳裡以及樓上看起來都坐滿了人,大家都在專心的用飯。目光逡巡了一番,發現客人幾乎都坐滿了,他心裡在糾結著要不要出去。
“謝明鈺,看這裡。”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右邊的方向傳來,像是張梁的聲音。
循著聲音,謝明鈺發現了坐在窗戶邊的幾人,神『色』驚喜的走了過去,“你們怎麼這麼早。”
“還不是我娘,她害怕來得晚了,我趕不上船。而且我來的時候,範兄已經在這裡了。”張梁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邊擦拭嘴角,一邊說道。
“我是不想讓祖父擔心,昨天晚上已經過來了。”範禕在一邊笑得靦腆。
旁邊的何意、安言、陳謙、王昭言也統統回道,“我們今天從書院趕來,特意為你們送行。”接著何意就問道,“對了,你還未用早膳吧。現在可以在這家試試。味道還不錯。”
“啊,我已經用過了,就是來這裡歇歇腳,順便等你們。”謝明鈺想想大早上的起來為自己做飯的老嬤嬤,心裡暖暖的。即便是主僕關係,但是用心與不用心的差別還是有的。此時看著來送的朋友們,心裡更是暖暖的。
“大概辰時才會開船,我們什麼時候登船呀。”看著旁邊的幾人都不著急的樣子,謝明鈺有些不淡定了。當初自己來送父母的時候,只是送到碼頭,因為當時的天氣冷,而且碼頭的風大,幾乎沒呆多久就走了。
“你就這麼急著走嗎。好歹我們也來送你一場。”安言皺了皺眉,鼓著一張包子臉,裝作很委屈的樣子。
“沒有,我只是好奇,究竟該是何時上船。”雖然他的樣子是裝的,但是謝明鈺還是急忙解釋清楚。
“這個不急,開船前都可以上船。不過最好提前半柱香的時間,要讓官差提前查驗手續,之後去各自的房間確認行禮。最好提前去,這樣不緊張。不過也不必太早,上去了就暫時下不來了。”王昭言對於這一流程十分的熟悉,故而很快就為其解『惑』了。之後他還從荷包裡拿出一塊懷錶,“現在已經8點了,再過一柱香,你們就要開始登船了。”
“你這塊小巧的琺琅珍珠懷錶,好好看呀。”安言顯然是見過好東西的,不過還是被這個小東西所驚豔。只見其通體鍍金,表面鑲嵌著100多顆小顆粒的通透圓潤的珍珠以及細碎的鑽石,表面還畫著一副精美的琺琅畫,是一對白天鵝在水中自由的戲水,引頸高歌,周圍飾以斑斕的鮮花,非常美麗。
期間謝三進來了一次,告知謝明鈺東西已經放好了。
就這樣,大家就這這塊懷錶討論了大半晌。知道客棧裡的小二提醒諸位客人,可以登船了。謝明鈺三人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客棧。幾年的好友就此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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