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的病如何了?”家家語氣沒有一點起伏地問,然後朝抬頭的平王得意地笑笑,伸手替他把了脈。
平王的身體底子是好了,喝了藥又有人精心照顧著,沒幾天病就好了大半。
家家把過脈卻搖了搖頭,說:“依孩兒看還得換個方子,多加點黃連、龍膽、苦參……”
平王拿起書冊就朝他的頭上敲了一下,抽回家家正有把脈的手淡淡地說:“你孃親可還生氣?”
“我孃親脾氣那麼好的人,怎麼會生氣呢?還是父親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孃的事?別人可都在傳你父親你為了一個紅顏知己跟孃親鬧翻了。”
“還不是為了你的事鬧的。”平王說著,朝家家看了一眼。
家家偏不回他剛剛問的話,站起身說:“我先去熬藥了,父親喝過藥再說。”
這孩子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平王嘆著一口氣想。家家走出屋子時,見是一個尚算清秀的丫頭幫他打起簾子,便多看了一眼,知道這人是秋初姑姑的乾女兒,便收回了目光。等他煎完藥回來,侍候平王的人已經換回了他身邊的小廝,之後他也沒有在府上再見過這個丫頭。
也不知是不是家家開的苦藥起了作用,平王過了三兩天便好了。珠花等他好了,也就令人收拾了東西回了平王府,卻不許平王回正屋住,讓他住到家家院子裡。
昨日,西越使團已經入京,珠花也出了一趟門,在街邊的茶樓上見了這位公主。因為隔著紗幔,她的視力也沒有年輕的家家那般好,也看不真切,倒聽邊上有人在議論說這公主莫不是沒有吃飽,怎麼這麼瘦?如今長安城的街道上,出門的女子身材都偏豐腴,她們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反倒會認為那些瘦弱的瞧著上不了檯面。
珠花對未來兒媳婦的胖瘦沒有特別要求,甚至連模樣也只要不醜就好,她就是擔心這姑娘的性情不好。
當天,禮部為使臣辦了洗塵宴,負責接待的是南陽郡王。
寶和公主作為使團中最尊貴也是最重要的人也會出席,到時候在宴會場所會用屏風隔開一席留給公主,由孟氏負責過去作陪。使臣團初到長安舟車勞頓,這場晚宴也沒有進行太久,大家只是略聊了幾句,大致交換一下雙方意見。
散宴後,南陽郡王陪著孟氏一同坐著馬車回府,倒也在路上聊起了這位寶和公主。原泰知道家家可能和這位公主和親,便讓孟氏多留心。
他問起時,孟氏便說:“瞧著是個有主意的。”
如今街上的小姐姑娘個對個都是有主意,但見孟氏說得鄭重,原泰就猜這估計是個倔的,還不會藏拙。原泰知道珠花並不滿意這門親事,家家倒沒有意見,也不知平王叔心中到底是什麼章程。正想著,外面響起利刃劃過長空的聲音,原泰認得這是弩箭的聲響,微一皺眉,又聽到兩聲人體倒地的聲音。
孟氏並沒有聽到,只是馬車忽地停了下來,讓她疑惑地看向原泰,見他面色凝重,外面又傳來兵刃相接的聲響,嚇得她頓時大氣也不敢出。原泰倒是沉著地坐著,還伸手握住了孟氏的手。孟氏回過神,朝他淡淡一笑。
沒過一刻鐘,外面的聲響便停了,馬車又繼續前行。原泰也沒有下車,也沒有多問,待馬車平安的到了南陽郡王府,他便扶著孟氏下了馬車。
“你先進去,好好休息。”他在門口說道。
孟氏朝他看了一眼,順從地點頭,朝他行了禮便進了府內。原泰待府門關上後,便又上了馬車再往前坐了一段停在了平王府前面。守門的人認得原泰,也沒有通傳便讓他進去了。
這會兒平王已經到了訊息,正在明澤院的書房裡等著他。幸好這些天珠花還在跟他鬧彆扭,不准他進房,他只能住到家家住的明澤院裡,不然她聽到動靜又要不安。
原泰進了書院,與平王見了禮,便說了遇刺的事,末了還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找些面板黑點的,哪怕他們穿著西越的服飾也不像西越人。”
“這件事雖不能聲張,卻能用來詐一詐西越使團,讓他們知道康朝有許多人是不願意伸出援手的。”
“小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