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花生下小老虎後過了二十幾天,她的公公婆婆進京來看剛出生的外孫。冬日家裡沒什麼活,雖然路上要走上十天辛苦了些,但是他們都是苦過來的人,這點子辛苦還不放在眼裡。徐張氏早就想進京看看,就是擔心花費捨不得來,如今趁著銀花生孩子,她才狠下心進京。到了京城,她看過了白白胖胖的小老虎,她就有一點捨不得走。銀花哪能看不出來,便趁她跟夏紅打聽京城風情的時候,好好跟她算了一筆賬,也讓她知道若不是她家幫襯著,徐木可能連自己也養不活。
再說了如今家裡多了一個孩子,開銷就更大了,若是再添兩個人家裡的日子可就得過得緊巴巴的。徐張氏倒是願意過得節儉些,就是怕丟了徐木的面子。徐父雖然也想跟孫子在一塊兒,但是他放心不下家裡的事,如今徐家也是有田產的人家,若是來了京城,家裡的地誰顧?難不成真到京城來佔程家的便宜?他可幹不出這樣的事,也不敢。
既然徐父不想留,徐張氏就算再想留也只能作罷。銀花倒是想留他們在京城過完年再回去,這大冬天的在路上走十來天的太招罪,誰知徐張氏不同意。她早想過,若是她留下了,等珠花成親那會兒,她少不得要給個紅封。珠花那嫁的可是王爺,她得包多大的紅封呀?她可沒那麼多錢,還不如回家當趕不上這個事。
於是到了臘月上旬,在京城住了一個多月的徐父徐母便回李家村了。徐木還挺捨不得他們回去的,銀花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便說:“等明年孩子大一些,咱們以後就回老家過年。”
徐木點頭,對銀花的體貼很是感激。
徐父徐母來了之後,珠花就不怎麼好往徐家去,又很想知道銀花和徐母之間有沒有過招,便時常讓秋初過去問候。可是直到兩人離開,銀花和徐母也都相安無事,讓等著看熱鬧的珠花很是失落。她心下想,果然婆媳不住在一起是對的,這久久見一面又是生產之後,婆婆肯定做不出刁難媳婦的事來。要說徐張氏其實有幾次倒是想說銀花幾句,都出了月子怎麼還總是那麼懶,每天都不用做活,連帶個孩子都要下人幫忙。但是她不敢說,這裡可是京城,忠國侯府還有平王府都不是她敢惹的。她現在都有點後悔讓徐木來京城當官了,若是徐木是程家看不到的地方當官,她說不定還能硬氣幾分敲打銀花幾句。
熱鬧沒瞧成,情緒有些低落的珠花就開始幫著孫氏整理家裡過年的事,幫了幾天後她忽然覺得不對。
“娘,再過一個月我就要出嫁了,這該辦的東西你都辦好了嗎?”
孫氏倒是時不時地記著這事,便說:“過年的時候家裡的東西都換新了,也都是貼著紅紙喜氣洋洋的,到時候佈置也不用怎麼換,就是有些規矩實在煩人,好在高管家都打聽清楚了。你且放心,會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的。”
可是珠花還是不太放心,感覺一個月後自己就要成親了,自己卻一點要成親的感覺也沒有。不過她好像對成親的儀式一直無感,前世他老公的老家在隔壁市的農村,兩人的婚宴是先在本地辦了一場,裡面也請了老公工作上的同事,但是沒有儀式,男方的家人也沒有過來,就是大家去酒店吃了一餐飯。而在男方那邊,雖然是在農村,但是婚禮很多程式都簡化了,她的老公也是到時間去賓館接了人到家拜個堂就好,之後就是等著晚上吃飯敬酒。不過敬酒的事有伴娘幫著她。
她結婚那天是個逢雙休的好日子,她的幾個朋友都要去給其他人當伴娘,無奈之下她只能去司儀公司裡顧伴娘。不得不說,專業就是專業,這姑娘很會說話,既能擋酒也敢拼酒,有她在珠花去敬酒挺順利就結束了。
而古代的婚宴雖然儀式複雜,但是沒有敬酒這一環,這就省了不少麻煩。至於新郎被灌酒的事,那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了。
因為成親前一個月不能見面,過了臘月後不久,平王就沒有再到忠國侯府吃飯。珠花開始也沒想是為了這個規矩,只是恍然發現平王很久沒來後問了一聲才知道。不過平王人雖然沒來,卻時不時地送點東西過來,珠花也會回贈一些東西。
過完年,珠花總算有成親的實感,畢竟每次腸子看到她總會露出哀怨的小眼神。珠花也真是無奈,一天摟著他問:“怎麼了,有這麼捨不得你三姐嗎,你二姐出嫁那會兒也沒見你這樣呀?”
“那怎麼一樣呢。我早就知道二姐要出嫁了,不像你,都說好不嫁的,忽然又嫁了,還一下子就把日子定好了。”
“也沒有一下子吧,都過了一年了。”
“這才一年。我當時還以為平王要病死了,才沒去跟他吵著退親的事,誰知他的命竟然這麼硬。”
“又亂說話。”珠花瞪了他一眼,伸手捏住他的胖臉,“你好好跟大寶學學,別這麼毛毛燥燥的,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總得有數。你爹當個侯爺也不容易,你別把侯府的牌子給砸了,就跟前些年那個鎮國府的世子一般。咱家也不求你考個狀元,或者打遍天下無敵手,但你也不能太不像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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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爭氣有什麼用,你也不要我養了。”
“你要是不爭氣,我以後都不敢回家來了,免得還得幫你收拾爛攤子。再說了,你爭氣些,我出去也有面子。你聽聽平王的兄弟娶的那些王妃,是不是都有幾個說出去能讓她們有面子的兄弟。我看我呀,只能靠著大寶二寶給我爭面子了。”
“那我給你點面子,也幫你爭一爭吧。”
“多謝了哈。”珠花擰了他一把說。
腸子嘟了嘟嘴,說:“那要是我爭氣,你能常回家來嗎?”
“來是能來的,就是不好常來。再說了,平王府那麼多好東西,我怕我呆了都不捨得走。”
“他能有什麼好東西呀?”
“前些天還說想去平王府看貓熊呢?”珠花挑眉,瞟了他一眼,“你呀,可改改你這張嘴吧。”
腸子哼了一聲,沒有應話。
十幾天的日子一眨間就過去了,過了初十,府裡的人便開始提起精神,這可是程大山封侯後辦得第一場大事,不管是府裡的老人還是新人都不希望出錯。珠花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她就等著快點把婚禮辦一辦,把她從這種緊張的氛圍中解脫出來。
比起她來,平王更緊張。他從除夕飲宴起,整個人便有些飄飄然,紀王都覺得他整個人都變了。原本挺溫和的一個人,卻對一件小事磨唧起來,光是婚房裡要放哪對花瓶他都能在庫房裡選了半天后再讓人一個個的換,紀王在邊上看著就煩,他成親那會兒也沒這樣呀。
“你隨便定個得了,若是將來弟妹不喜歡,你讓她自己去選呀。”
平王聞言這才作罷,轉而去糾結其他事情,紀王一把拉住他。
“這婚禮的事有禮部管著呢,你好好坐著當你的新郎便是。”
“可是這院子總是瞧著不夠好……”
“這會兒又說不夠好了,那時讓你修得華麗些你又不肯。若你嫌院子看著簡陋,我讓人搬一套漢白玉的擺件來?”
“這倒不用,三娘也不喜歡太華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