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迎客的高管家見平王臉色煞白,急忙解釋說:“公子,你可不能瞎說。三小姐好好的,雖然病了,但是中午還吃了一碗餛飩麵呢,白大夫過來也說沒事,養幾天就好了。”
“白大夫過來沒用,是有惡鬼跟過來了。”腸子一口咬定,見高管家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強調說:“真的,我好幾個朋友都看見了。”
他們竟然認為是真的?邊上的蕭林不淡定了,見平王沒有阻止,便上前小聲解釋道:“程公子,那都是有人假扮的,是專門用來嚇進院子的客人的。”
“啊?嚇我們做什麼?”
“公子們不是為了被嚇才進的院子嗎?”
“胡說,我們是為了比誰膽子大……”腸子爭辯道,又一細想,可不是,比膽子大的時候是得有人在邊上負責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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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腸子,你現在膽子挺肥呀。”裡面響起孫氏溫和的聲音,她正巧要出門順帶想見見天天來探病的好女婿,誰知在門口碰到這麼一出。家裡這一大一小的,怎麼就都沒長腦子呢?她如今已經不會再叫他腸子,而是叫他阿寶,每次她叫這個小名的時候就是要動手教訓他的時候。
平王聽到孫氏的聲音,總算回過神來,見她神色如常,也不像是要遭受喪女之痛的模樣。他動了動唇,原是想確定一下,轉念卻想,他怎地就信了一個胡咧咧的孩子呢?好似其他人也都沒有當真的,只有他一個人被嚇住了。
見過禮後,孫氏倒是客氣地跟他說:“王爺,你也不用天天過來,阿珠小時候常生病,最多再過個十天也就好了。”
“那就好,本王改日再來。”平王說道,便告辭離開,不耽誤孫氏教訓兒子。
趁著空檔,腸子本來想溜的,可是他偷溜的本事跟珠花比是遠遠不及的。孫氏咳了一聲,他就嚇得不能動了。
“我這會兒原本要出門去看看你大姐,現在看來,也不用去了。如意,你把燉好的湯送過去;如燕,你去把搓衣板拿來,這老子還沒跪上,小子就想先試試了。也好。還有,大寶二寶呀,你們先過來把事情說清楚,再跟著一起罰。”
“是。”三人耷拉著腦袋應道。
等孫氏弄清原委後,外面已經開始在傳珠花快病死了。這傳言讓宮中的楊成堅都嚇了一跳,甚至派下御醫前去探望,聽御醫回報說程三小姐的病情並不嚴重,他才算放了心,還在想這外面的話可真信不得。可惜呀,信的人還真不少,就連程大山也信了,回來就嚷著要給珠花退親,氣得孫氏又讓人去拿了一塊搓衣板。
就這樣,程家父子二人在都嘗過跪搓衣板的滋味後,暗下決定,以後一定不能惹孫氏生氣。
珠花的病到了二月初的時候總算是全好了,她也知道腸子做的蠢事,真的是哭笑不得。養病的日子裡,她每天都能收到平王送來的禮品。吃的用的玩的各種都有,瞧著倒像是費了心思,珠花卻不信以前沒見過——頂多小時候算見過一面的人,會因為一紙婚約就生出那麼多心思來。王府嘛,總有幾個得用的下人,說不定是他們出的主意呢。
因著訂過親後,兩人還沒有見過,兩邊便約了一個日子去大相國寺吃齋會面。
大相國寺可真是個好地方,程家姐妹三人相親都去過,儘管幾次相親都沒有成。寺裡夏有荷花秋有菊,冬可賞梅春可賞桃花,珠花一度懷疑這間寺廟的前身是不是一個公園。寺裡還有一處專門為男女結緣所種的樟樹,上面綁著各種祈求姻緣和順的紅綢。結緣樹邊上就是一處小丘,頂上有一個瞭望臺,男女結緣後都會在那兒稍站片刻,也有會未婚男女去那兒尋找自己的姻緣。
銀花當年就去過那兒,只是一直不敢抬頭,用餘光瞟了幾眼後她便匆匆離開了。
到了見面的那天,珠花倒也費了點心思妝扮了一番。她穿著一身金色的衣裙,腰上別了一條軟鞭,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孫氏在二門前看到她的衣著不由嘴角抽了抽,鄭重地問了一聲:“你確定穿這樣去?”
“娘,得讓他從一開始就不要抱著女兒我是個尋常女子的心,以後我再鬧出什麼事來,他才容易接受。”
孫氏聽後想了片刻,擺手道:“隨你吧。”
兩人今天提早出了門,到了大相國寺先去拜了佛。珠花生病的時候便在想,是不是去年想去廟裡走走結果沒去成才生病了?在她生病那會兒,孫氏也去廟裡許了願,說等珠花病好一定讓她來吃一天齋。珠花也是願意的,就當調理身子了。在佛前許願時,她一向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身體健康。至於之後馬上要見的那個人,她倒是沒有太多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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