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袖上下端詳了好久,微微點頭道:“這身行頭是不錯。你坐在那兒默默戲,也平復下心緒,上臺後別眼神『亂』飄,這不是外面兒,這是宮裡,哪怕演的不到,也不能過火兒!”
因他們是頭一出,很快就也該上場了,樂隊的師父早早就坐在了臺側。
燕春來走在前面兒,商雪袖跟在她身後邊兒託著那幾十尺長的綵緞,一直跟到了簾子後,便靜靜的等待著太監的稟告聲。
這沉默而難熬的等待也不過就是一會兒,就有公鴨嗓兒的聲音在外面高聲響起,報了戲名兒後文武場的師父就開了鑼。
簾子一掀,燕春來便隨著鼓點兒拖著長綢、輕移蓮步的快走向戲臺子中央。
那託在商雪袖手中的長綢原是疊好的摞起,此刻一折折的展開,如同飄滿落花的流水一般,在她手中和燕春來肩上流淌。
出將簾子便因此『露』出了一角縫隙。
商雪袖怔怔的看著臺上,又感覺手中有什麼東西流逝,留不住,抓不住。
那舞綢的最後一尺也從她手中脫落,簾子隨即便落了下來。
最後的一眼,她能看見,正對面兒的觀戲樓上一個明黃『色』的身影端坐在花團錦簇中,那麼遠,那麼遠。
她鼻尖瞬時酸澀起來,急忙轉了身,重重的呼吸了一下,這才繞到了樂隊的後面,看起燕春來的戲來。
燕春來正遙向空中跪拜,做出領法旨的身段來。
那一片五『色』如祥雲、如長虹、如百花的綢帶迤邐在她的雙臂之上,商雪袖看出燕春來到底是有些拘謹了些,不過小姑娘第一次進宮,這樣兒也已經算不錯了。
戲樓子上蕭太后原本一直不悅的神『色』,也稍微和緩開來,道:“這出戏倒是有些個新意。”
皇后親手剝了一個福橘,遞到太后手上,笑道:“這戲名兒臣妾都沒聽說過,娘娘也給臣妾說說,讓咱們漲漲見識。”
蕭太后拈了一瓣兒到嘴裡,細細的品嚼著,又拿了雪緞帕子拭了拭嘴角,道:“這是佛經裡面兒的典故,你們年紀輕輕的,花兒一般的年紀,自然不知道。也就是哀家這老婆子窮極無聊,才會看這些。”
靜妃便拿了帕子佯裝擦著眼角道:“太后娘娘這是怪臣妾們讓您冷清了呢!趕明兒臣妾約幾個姐妹天天去您那兒打牌做耍子,娘娘您啊,把銀子先備好了!”
蕭太后呵呵笑起來:“你這促狹鬼,銀子有的是,就怕你帶不走!”
旁邊兒的權妃也湊道:“帶走帶不走的臣妾沒把握,只是太后娘娘宮裡邊兒的點心是極好的,千金難換,每天吃一頓也算是臣妾賺著了!”
鶯鶯燕燕們就笑了起來,蕭太后瞥了一眼端坐的皇帝,仍是毫無喜『色』的模樣,內心嘆了口氣,轉頭對皇后道:“說是如來佛祖的得意弟子維摩詰講經,佛祖就派天女去到他那裡散花。咱們現在說那些信口胡沁的叫‘天花『亂』墜’,其實根兒上,原本是說前朝的一位法師講經講的好,只是傳到現在,都歪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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