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露出了微笑,沉著而迅速的蓋了印章,道:“皇上何必難為一個奴婢?”
她輕輕的將鳳印放下,淨了手,道:“貞妃既然降了位份,可惜現在四妃便又懸空一位了。皇上可有鐘意的人選?”
連澤虞正想搖頭,又想到缺了一號,恐怕倒要引得一眾女人明爭暗搶,把宮裡要弄得烏煙瘴氣的反而煩惱,他不甚在意的道:“那便李其姝吧。”
李玉的女兒當初本不該留下,他想到以後的事,到底還是對李玉起了愧疚之心,將李其姝提到妃位,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齊淑看他直呼李其姝之名,便是和自己的名字同音,也懶得體貼她去避讓一下,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惱怒,最終卻仍是面含微笑的應道:“是。臣妾也看婉嬪甚好,那封號是婉妃麼?”
連澤虞混不在意的點點頭道:“皇后看著安排就好。”
一夕之間,景陽宮易主。
這樣尷尬的局面,並不是皇上和皇后所在意的,在意的只有景陽宮的兩位身份對調了的嬪妃和她們手下的一應太監宮女。
貞妃——現在已經是貞昭儀的張氏和李其姝手裡各自捧著皇后的旨意,呆呆的,甚至連起身都忘了。
最後還是貞昭儀沒挺過去,癱坐在地上,李其姝急忙起了身跑到她身邊道:“娘娘!”
貞昭儀握緊了拳頭,死死的擋著嘴,那一聲聲被壓抑的哭嚎聽到旁邊的人耳裡,極其的糝人。
李其姝站了起來,道:“都是死的嗎?趕緊扶了娘娘起來,順順氣,去拿水來!”
春喜和冬喜都是一向被嚴厲管束的,因此臉上並不太見明顯的喜色,繡草也一個激靈,跑過去攙扶了貞昭儀坐在軟榻上,慢慢的拍著她的後背。
李其姝看貞昭儀已經平靜了下來,便擺了擺手,直到屋裡的人都走光了,才自己個兒拿了帕子拭淚道:“姐姐,你這又是何苦?”
貞昭儀的手背已經被她咬破了幾處,滲出血來。
李其姝一邊上著藥,一邊兒道:“妹妹明天便去和皇后娘娘回話,這妃位……”
貞昭儀的手便一緊,回頭道:“不必了,”她想了想,到底艱難的改了口:“娘娘,我早就不在意位份了,我沒了孩子,心裡邊兒唯一想的就是怎麼都要給孩子報仇。原指望這一次能把那個賤人拉下來,可……”
李其姝聽到她說到這裡,忍不住抽抽搭搭的道:“所以姐姐更不應該這樣糟蹋自己。什麼位份……姐姐,偌大一個景陽宮,就算誰是妃,誰是昭儀,誰是美人,有什麼不同?皇上……他壓根兒就不來啊……”
貞昭儀呆呆的看著李其姝,是啊,有什麼關係,皇上不來,也不曾召人侍寢。
從上次的風波過後,別說景陽宮,清歡宮、晚晴宮,沒有嬪妃侍寢過……這些事情,不消刻意去打聽,便早有機靈的太監宮女在暗地裡說道了。
皇上要麼去長春園,要麼獨宿醴泉宮。
“都是一樣的命苦。”貞昭儀看著李其姝——這位新晉封的婉妃娘娘,心裡這樣想著。
太后彷彿受了極重的打擊,面對現如今的後宮,對什麼事都不聞不問,原先每天的請安,也傳了口諭說每逢初一、十五過去即可。
可皇后卻無法安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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