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懷遠思量來思量去,字斟句酌地寫出一紙狀子四處託人往上遞。
狀子裡沒提前情,只說蕭礪私闖民宅毆打舉人,以致夏懷寧無法人道,請求官府奉公執法為民除害。
那時節正當蕭礪帶兵各處抄家,京城的達官顯貴無不心下惴惴,很多人不願摻和此事。
而有的即便知道夏懷寧的名號,可夏家掏不出許多銀子,自己得不到好處,沒有必要為十兩八兩銀錢開罪蕭礪。
自然也有御史義憤填膺地上書再次參奏蕭礪。
奏章雖然呈到了御書房,卻被範直壓在最下面,只要沒人特意在豐順帝面前提起來,那本奏章就永遠出不了頭。
夏懷遠拖著病體四處奔波,可始終沒有音訊。
夏太太已經受不住了。
夏懷寧每天喝『藥』跟喝水似的,小便又無禁制,得隨時墊著『尿』布。一進一出,都是要花費銀錢。而夏懷遠在外面走動,飯食不說,光是求爺爺告『奶』『奶』地打點人,就填進去幾十兩了。
以後還不知道再要填進多少才是個頭兒。
夏太太懷裡揣著約莫三百兩銀子,可這是要給她養老送終的,不能就這麼白白送出去,無奈之下,只能流著淚勸夏懷遠,“算了吧,咱們胳膊拗不過大腿,就這麼認了吧,好在還有瑞哥兒,不至於絕了後。”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說起來夏懷寧也是命大。
上次傷的是舌頭,這次傷的是命根,都是傷口不容易癒合的蹊蹺地方。
他臥床三個月,好幾次差點閉過氣去,都硬生生給緩過來了。
原本他打算拉著楊萱一道投胎轉世,重新風風光光地再活一遍,可當他半隻腳伸到閻羅殿的時候,突然就怕了。
如果死了卻活不過來怎麼辦?
再或者,輪迴到其它道怎麼辦?
他不怕死,可得讓楊萱陪著。
夏懷寧一點一滴地反思了好幾天,覺得他這世開頭是很不錯的,一舉透過童生試,然後又得蒙太子青睞。
如果沒有楊萱,他肯定會穩打穩紮地走下去,到時候香車寶馬、嬌妻美妾,想要什麼有什麼。
可他又放不下楊萱。
他忘不了楊萱淚眼『迷』蒙地在他身下哀求,忘不了她清雅如蘭的氣息,更忘不了他進入時候的酣暢淋漓……
而事後,她眼角會顫巍巍地掛一滴淚珠,清澈晶瑩,宛如夏日清晨荷葉上滾動著的曉『露』,令人心憐。
那種蝕骨的銷魂,那種心顫的憐愛,便是隔世也不能忘懷。
夏懷寧不甘心。
他是追隨楊萱而來,絕不能孤身離開。
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一定要拉著楊萱。
或許就因著這點執念,待到紫薇花開的時候,他已經能夠起來。
儘管身體孱弱,可心中對楊萱的渴望卻越發強烈,衝動之下便去找楊芷。
在他心中,縱然楊芷連楊萱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面容卻是相似。
尤其楊芷有一陣子閉門不出了,臉『色』蒼白,格外多了些楚楚可憐的意味。
西屋的動靜自然會傳到東屋。
夏懷遠只是冷笑。
這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這就是他骨肉相連的親弟弟。
如此的不顧人倫,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