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大都是手抄紙,手抄紙是把手工紙重新再做加工。
其中各式宣紙又佔了大半,有素宣、虎皮宣、冷金宣、灑金宣、魚子箋等等。
有些紙箋市面上仍常見,有些因其昂貴已經極少見到。
就如據傳李太白題牡丹詩所用的金花紙,是用蠟箋為底,刷一層膠液,再拿著金箔筒,用小棍輕輕敲打,讓金箔粉均勻地落在蠟箋上,然後再覆一層薄薄的蠟箋,直到晾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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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製成的金花紙厚實耐用,又有金粉的輝光透出來,身為耀目。
可所用成本太高,尋常鋪子根本不會備這種紙。
左右閒著沒事,楊萱便挑出來兩張妃色素宣打算給蕭礪寫封信。
驛站在臘月初十之前就不接信件了,楊萱趕在那之前已經寫過一封信,這會兒沒什麼特別想寫的,就把這幾天的事□□無鉅細地寫了兩頁。
寫完後,見兩邊留白處光禿禿的不好看,便另換支筆,勾勒出一叢墨菊。
沒想到竟是意外的好看。
楊萱頓時來了興致,接連畫了兩頁墨竹,畫了兩頁墨蘭,還想再調出顏色畫幾張,只苦於眼下顏料鋪子都關門,想配色也配不成,只得作罷。
好容易等到正月十八,街頭上各家鋪子陸續開了張。
楊萱買了顏料回家,興致勃勃地畫出一摞紙箋,挑出十幾張自己認為相當不錯的抱去給羅進看。
羅進皺著眉頭指點道:“竹葉之美在於節,竹節要瘦,竹葉需得錯落有致,你的竹太過豐腴;墨菊之姿在於氣,你畫的菊花沒有傲霜之風骨……”
當頭一盆冷水澆上來。
楊萱面色有些掛不住,訕訕地道:“我是說,這種紙箋放在鋪子裡能不能賣出去?”
羅進斬釘截鐵地說:“不能!”繼續評點她的畫,“幾幅蘭草畫得不錯,有幾分功力在。”
錢多看著楊萱臉泛紅暈,目含委屈,比平日更多些嬌豔動人,連忙開口解圍,“東家,要不把紙箋放在這兒,說不定有人喜歡,反正不佔地方,不耽擱賣別的貨。”
楊萱聽出話音來,錢多也是覺得紙箋不好賣。
便悻悻地說:“算了,我自己留著用。”
不甚情願地抱起來往外走,走了幾步,仍是心有不甘,乾脆去東江米巷找程峪。
程峪引她到清和樓,叫一壺茶,慢慢翻著看了看,“畫得不錯,不過南池子這邊做得是六部跟翰林院的生意,來往公文用紙都是中規中矩的生宣熟宣,極少能用到紙箋。”
楊萱立刻鬧了個大紅臉。
程峪笑笑,指著幾張竹葉青素宣,“這種顏色清雅的可以放在鋪子裡一試,諸如那些妃色、蔥綠的可以到別的地方寄賣……”遲疑片刻,索性說得明白些,“就跟賣點心一樣,這種顏色的素宣,興許在有司衚衕能賣得好,只不過畫竹不如畫牡丹,畫菊不若畫桃花。”
楊萱垂頭喪氣地說:“薛濤箋名滿天下,我覺得這些紙箋未必就不如薛濤箋。”
程峪盯著紙箋思索片刻,開口道:“姑娘既然手頭銀錢尚寬餘,我想不如就做個大的。當今朝中畫竹畫得最好的當屬嚴倫嚴大人,咱們求一副小畫,再尋個手藝高的匠人刻一副棗木模子。屆時進了素宣,不用現畫,只拿模子沾了油墨印上去即刻。固然公文或者學生做文章用不上,但往來書信,或者謄抄詩詞用著極好……眼下就是嚴大人的字畫難求,若是其他人,不如嚴大人名氣大。”
楊萱道:“我試試吧,我辛家表姐嫁給了真定張繼,就是張兆的嫡次子,張太太是嚴大人之女。我許久不見表姐,正好去看看她,如果能求得嚴大人的字畫最好,如果不成的話,就請羅掌櫃畫一幅好了。他似乎很懂的樣子,說我竹枝太肥,菊花太嬌。”
前面兩句話還好,後面兩句明顯帶了些怨氣。
程峪一聽便聽出來,莞爾笑道:“羅進言語耿直,眼力卻是極好的……不過姑娘的畫也有可圈可點之處,用筆細膩,還有那個那個……”
支吾了好幾句,終是找不出可用來誇讚的詞,又換了話題,“姑娘若是空閒再想想其它法子,咱們的鋪子要做得好,做成京都頭一份,得有咱們的獨到之處。想不出大家商議商議,說不定就成了。”
楊萱點點頭。
這話倒是不錯,羅進跟錢多就覺得她畫的紙箋不好賣,可程峪不就想出主意來了?
兩人正商議著,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喊叫,“楊二,光天化日之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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