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直直地盯著她,良久沒有言語。
楊萱只覺得兩條腿又酸又麻,像無數只螞蟻在膝頭躥動。
九月的天氣,已經開始冷了。
兵部的地上又是鋪著石板,涼氣順著膝頭一點一點蔓延開來,溼冷刺骨。
就在楊萱幾乎支撐不住的時候,太子終於發了話,“你走吧。”
楊萱如蒙大赦,想起身卻動不得,只得兩手撐了地,慢慢站起來,不曾站穩,一個趔趄又往前倒去,幸得太子身旁的內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楊萱胳膊,將她扶住了。
楊萱倏地落了淚。
是真的疼,膝蓋像是針扎般,絲毫動彈不了。
可她又不敢抽泣出聲,只強忍著,對太子道:“謝殿下,民女告退。”
挪著步子走出兵部的門。
範直示意小黃門攙扶著她,楊萱終於忍不住,眼淚嘩啦啦湧出來,抽泣著抱怨,“可能在殿下看來,跪這一個半個時辰算不得什麼,可對我來說,卻真的受不了。要是我的腿廢了,我也沒法活了,活著就是給人添麻煩,倒不如死了乾淨。”
小黃門扶她出了六部大門,讓看門的守衛幫她去叫馬車。
待楊萱乘車離開,小黃門仍舊回到兵部,原原本本地將楊萱的話說給太子聽。
太子板著臉一言不發。
他是習武之人,自然看得出楊萱是真摔而不是假摔,也將她眸裡的淚看了個真切明白。
楊萱生得嬌俏漂亮,忍著眼淚不落下來的神情更顯柔弱。
太子不由想起自己的長女。
他已三十有四,家中有兩子兩女,長女十二歲,與楊萱年紀相若,受到委屈的時候,也常常眼中噙了淚,乖巧地忍著。
太子驀地心軟,抬手對內侍道:“請孫仲義,讓他去給楊姑娘看看腿,別真廢了。”
範直忙道:“殿下,孫先生是隨軍軍醫,醫術隨精,可他用藥重,不如請周太醫前去看看。”
太醫專門為聖上以及後宮妃嬪們診病,手下知道輕重。
太子“嗯”一聲,“讓他兩人一道去,商量著辦。”
內侍應著,匆匆出門吩咐了人去辦。
東江米巷離椿樹衚衕不算遠,乘坐馬車兩刻鐘就到。
楊萱坐在車裡揉著膝頭,眼淚不停地往下落。
既是疼,也是怕。
她見過薛獵戶的婆娘,也是年輕時候受了涼,才四十多歲的年紀兩條腿就不中用了,每逢下雨陰天,連路都走不動。
那麼壯實的婆娘,疼得直掉眼淚。
薛獵戶隔三差五就給她擦藥酒,可始終不見好。
楊萱怕自己也想薛婆娘那樣,更怕自己一時失言抱怨出聲,萬一太子聽到小黃門的轉述又動怒呢?
不多時,馬車停在椿樹衚衕口。
楊萱忍著疼痛踩了車凳下車,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前叩響輔首。
文竹小跑著過來開了門,看到楊萱嚇了一跳,“姑娘怎麼了?”
楊萱無限委屈地說:“我腿疼,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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