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頓時明亮起來。
彪形大漢審視般盯著楊萱。
楊萱披散著頭髮,一副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懵懂模樣,巴掌大的小臉上既有淚又有血,看上去極為狼狽,而淺粉色的中衣前襟也落了好幾滴血。。
見到楊修文,楊萱迎面撲過來,抽泣著道:“……睡著覺,不知道怎麼就出血了……茶壺裡沒有水……”
淚水好似端了線的珠子般,撲簌簌往下落。
楊修文心疼不已,因見她光著腳,忙把她抱到椅子上,柔聲安慰,“鬆開手讓爹瞧瞧,沒事的,許是白天在太陽地裡站久了,稍過會兒就好了。”
這個空當,春桃已經端來一盆溫水。
楊修文親自絞帕子,先給楊萱擦了淚,又仔細地拭去她腮邊和唇角的血,“明兒讓廚房煮些香薷飲消消暑氣,往後天熱的時候,切莫在大太陽底下站著了。”
楊萱抽抽答答地應著,眼角卻不住地往彪形大漢身上瞥。
那人來來回回在屋子裡踱著步子,時而往房梁瞧瞧,時而往桌子底下瞅瞅,又將耳朵貼近衣櫃細聽,忽地往床底下一探,喝道:“快出來,我瞧見你了。”
楊萱縮在楊修文身旁戰戰兢兢地道:“爹爹,我怕。”
楊修文攏著她肩頭,安撫般輕輕拍著,“不怕,爹爹在呢。”少頃,站起身,冷聲對大漢道:“不知可曾看到賊人蹤影,如果察看完了還請回避,小女在此多有不便。”
彪形大漢又四下逡巡一番,朝楊修文拱拱手,“楊大人,多有打擾,來人定當登門賠罪,告辭!”大步離開。
春桃又進進出出好幾回,先沏了新茶,又兌好一盆溫水伺候楊萱洗腳。
等收拾妥當,楊萱長長地打了個呵欠。
楊修文看著她稚嫩臉龐上掩飾不住的睏倦,心疼地說:“我出去了,你換了衣裳趕緊睡,明天不用早起,我讓廚房給你留著飯。”
春桃另外取來乾淨中衣,將楊萱身上沾了血的換掉,待她躺下,攏好帳簾,吹滅燈燭。
楊萱盯著帳簾外面春桃影影綽綽的身影,開口道:“你去睡吧,我不用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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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低聲道:“我陪著姑娘,姑娘放心睡。”
楊萱從帳簾探出腦袋,“你在這裡我睡不著……這才剛三更天,還有大半夜呢,屋裡又沒有榻席讓你歪著……你去吧,要是睡不好明天怎麼當差?”
春桃想一想覺得在理,又囑咐楊萱有事喚她,輕輕掩上門離開。
屋內重又恢復先前的寧靜。
楊萱默默躺了片刻,才起身走到方桌旁,踩著椅子捲起年畫,將機關開啟。
蕭礪從凹洞裡鑽出來,目光凝在楊萱臉上,低聲問:“鼻子怎麼了?”
楊萱嘟起嘴,“你衣服上有血,我沾了滿手,沒辦法就搗了鼻子一下……你受傷了?”
蕭礪“嗯”一聲,“從沐恩伯府出來時,不小心被砍了下。”抬起手臂,對著月光看一眼,袖子上好大一片黑,也不知到底流出來多少血。
楊萱心有不忍,輕聲問道:“我幫你包一下吧?”
蕭礪默一默,開口道:“有勞,我這裡有傷藥,順便幫我灑一點。”說著從懷裡掏出只瓷瓶,放在桌上,又挽起衣袖。
朦朦朧朧裡,楊萱看到約莫兩寸長一條傷口,好似依舊有血在往外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