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人將夏太太的行徑都瞧在眼裡,卻沒有人說破。
起先夏懷寧以為是孫家有錢不在乎,後來才知道孫二腦子有毛病,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夜裡都是孫老爺宿在夏懷茹床上。
當家老爺們默許了的,別人誰敢多嘴?
孫二死後,孫太太再容不下夏懷茹,正好孫老爺另外有了新歡,對夏懷茹的心也淡了,遂任由婆娘將她趕出門去。
好在,孫老爺並沒有絕情到底,雖沒有另給銀子,卻允許夏懷茹將她添置的衣物首飾盡數帶回了孃家。
夏懷茹自然不是吃素的,將屋子裡能帶走的東西統統裝進箱籠裡,高高興興地歸了家。
夏家又發一筆橫財。
夏家便是這樣一個充滿腥臭的爛泥塘。夏太太純粹是個潑婦,夏懷茹則毫無廉恥之心, 而楊萱就好似自天邊降落的星子,照亮了夏懷寧的生命。
她聲音柔和,即便氣極,也不會口出穢語;她身姿如松,走路輕盈卻不輕佻。
因家裡居喪,過年時要貼白紙對聯,別人嫌晦氣不肯寫,楊萱便裁出來紙張自己寫,那一筆渾厚端方的顏體看直了他的眼。
落雨時,夏懷寧會躲在大房院的門外聽琴聲。楊萱彈《佩蘭》,彈《流水》,琴聲初聽空靈而清越,細品之下,卻滿是寂寥與悵惘。
尤其是伴著雨聲,更添孤苦與哀傷。
夏懷寧從來沒見過這般溫婉美好,這樣乾淨純粹不染半點塵埃的女子。
他想留住這美好,想擁有這美好。
所以他發瘋一般苦讀,只求能夠讓她高看一眼,只求能夠如願以償地守在她身邊。
可到頭,卻只是一場空。
是他的母親與長姐摧毀了他所有的希冀。
夏懷寧不願去想得知楊萱噩耗以後的那幾天是如何度過的,他只知道漆黑溼冷的黃泉路上,他拼命地奔跑。
空茫裡有個聲音問,“別人都恨不得一步不願往前挪,你跑那麼快乾什麼?”
他氣喘吁吁地回答:“有個故人剛過了百日,魂魄馬上要歸向地府,我擔心沒人陪伴她會覺得害怕。”
那聲音笑:“陰間一日,地上三年,每個人的黃泉路都不一樣,你跑這半天,興許已經趕到她前頭了,不如在三生石旁略坐坐,等著她。”
他依言跑到三生石旁,誰知道跑得太久兩腿痠麻,一個趔趄栽進忘川河裡。
再睜開眼,他回到了自己十一歲那年,他與同視窗角被硯臺砸中了頭。
那年,夏懷遠仍在遼陽不曾回京,夏懷茹正在說親還未曾出嫁,而楊萱才剛剛八歲,還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
她的長兄楊桐正在鹿鳴書院求學。
夏懷寧慶幸不已,上天終是憐他一片痴心,予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世,他要好好陪在楊萱身旁,守著她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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