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忙替她撩起門簾,“姑娘當心腳下,怕是有碎瓷沒撿乾淨。”
雨終於下起來,很快地有點練成線,又匯成片,噼裡啪啦落在地上。
天色比先前亮了些許。
楊萱雙手掩面,蜷縮著身子坐在地上,瘦弱而無助。
楊芷小心地避開地上碎瓷,走近前柔聲喚道:“萱萱,萱萱。”
楊萱抬起頭,大大的杏仁眼裡溢滿了淚水,少頃,張開雙臂抱住楊芷,“姐,我不想死。”
“胡說八道,”楊芷只以為她是怕雷聲,哭笑不得,“只有那些大惡不赦的人才會被雷劈死,咱們又不曾做惡事,老天有眼,不會打死咱們的……快起來,地上涼,倘若染了病還得吃苦藥。”說著,用力拉起楊萱,讓她坐到美人榻上,又揚聲喚春桃端洗臉水進來。
夏天的雨,來得急去得也快,不過半個時辰已是風停雨歇。
青石板上坑坑窪窪地積了水,被斜照的夕陽映著,折射出細碎的金光。玉蘭樹碧綠的樹葉上滾著殘雨,很快匯成水珠,顫巍巍地掛在葉尖,晶瑩剔透。
院子裡充溢著雨後清新的泥土氣息。
楊萱重新梳過頭髮換了衣裳,與楊芷一道往正房院去。
楊修文已經回來了,正低頭跟辛氏說著什麼。
姐妹倆忙上前行禮。
辛氏笑問:“剛才雷電交加的,你們怕了沒有?”
秦嬤嬤欲言又止,楊芷已開口道:“有些怕,尤其有一陣兒,感覺雷電就在窗前,馬上要鑽進屋子裡似的。”
楊修文朗聲笑道:“莫擔心,只要不站在樹下就無妨。”側了頭,又問楊萱,“萱兒下午去竹韻軒了?”
“嗯”,楊萱答應聲,“我沒進屋裡,就在院子裡等著。本來是想請爹爹幫我畫幾枝竹葉,我要給大哥繡只扇子套。”
楊修文笑著展開手邊兩張紙,“這裡有兩幅,你覺得哪幅好?”
兩張紙上畫得都是竹。
一張是新篁數竿,竿竿竹節分明修長挺直,像是出自夏懷寧,另一張畫著四五簇繁茂竹葉,應該是楊桐所作。
平心而論,前者較之後者而言,更具竹之風骨與清韻。
楊萱不假思索地指著後者,“這個好。”
楊修文問道:“為何?”
楊萱嘟著嘴道:“竹枝繡起來不好看,像是王嬤嬤手裡拿著的燒火棍,竹葉容易繡,怎樣看都是竹子。”
楊修文溫聲笑道:“這麼一說,也有幾分道理。可單論畫技來說,前者看起來簡單,但竹枝清瘦堅勁,能畫成這樣至少得有兩三年的苦功,”又指著後面的竹葉,“阿桐畫的竹葉形態尚可,但太過繁密,缺少靈性……不過這兩幅都不適合萱兒,等吃過飯,爹爹給你重新畫幾枝竹葉。”
楊萱點頭道謝,“多謝爹爹。”
辛氏笑著插話,“你們倆還得給你爹爹道喜,他新收了個資質極佳的弟子,正得意著。”
楊萱愕然。
他收的弟子該不會就是夏懷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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