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珠手上拿著一本兵書,靜靜地閱讀。
她的手邊還有一隻被隨意放置的狼毫筆。
書頁不時便被翻過一頁,帶起了一陣一陣的紙張摩擦聲音。
那書的前半部分頁尾有些破損,行文之間也被密密麻麻地添上一行行簪花小楷,但是後半部分卻是嶄新的,顯然書本雖然是新買的,但是它的主人卻是認真極了地去看它,才會折舊得這麼厲害。
房間裡只有她和芯兒主僕兩人。
兩人一人正在認認真真地研讀兵法,一人正在靜靜地打掃房間,相顧無言。
只是那打掃房間的人兒卻是時不時地頓了一下手中的動作,頭部也微微徘徊,側過身子略微往身後一看,似乎有些什麼心事。
芯兒拿著一條毛巾擦著什麼東西,她擦到衛珠旁邊,終於忍不住走到她身側。
她拽了拽手中的毛巾,握緊了了它,又忽地放開,突然開口。
“娘娘。”
衛珠轉頭,望著她挑了挑眉。
“怎麼與我這麼生疏了,我還是聽你叫我公主習慣些。”
叫了這麼多年公主,一時聽她改口叫娘娘,好不習慣。
衛珠心道。
但是芯兒搖了搖頭,拒絕。
“還是叫娘娘吧,免得落人口舌。”
“也好。”衛珠沉思了一番,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貼身大宮女的一番好意。
芯兒一向心細,她這麼想也是對的,畢竟這宮裡人多眼雜,最是容易一不小心著了道的地方,小心一些也好。
再說了,叫“公主殿下”與“皇后娘娘”,只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他們倆主僕多年,換個稱呼,有個相干?
芯兒低頭擦著桌子,隨意撇到肩膀後面的頭髮不知不覺地掉下,一不小心粘了一些汙水,她卻是沒有察覺,或者是察覺了也並不在意。
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抬頭。
她看向衛珠。
“娘娘,邊關戰事打緊,靳大將軍已經過去了。您,不擔心麼。太子殿下……”
不對,現在他不是太子了,他是大衛的皇帝。
衛珠嘆了口氣,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翻書的動作,柳眉微蹙。
“擔心。叫我如何能不擔心。”
擔心得開始看起了兵書。
以前若非父皇太傅逼著,她可是不會自己看書的。
刀槍無眼,縱使她不支援皇兄貿然挑起戰火,使得百姓又是要忍受多年的戰火,亦忍不住擔心起來他的安危。
血濃於水。
再是相隔千里,也是逃不掉的親情,並不會因為她遠嫁他國,而輕易被割捨。
芯兒停住了擦桌子的動作,抿了抿唇,粉紅色的櫻桃小嘴被她的貝齒咬得有些蒼白,她說道。
“他們都道靳明傑大將軍百戰百勝,我,我真怕衛皇遇到他。”
衛珠望向遠方衛國的方向,眼底是化不開的擔憂。
“我亦是。”
芯兒又咬了咬嘴唇,本就不是殷紅的唇色,被她咬得更是蒼白。
她又開始擦了擦手上的東西,低著頭,擦了一會兒,還是停下了。
芯兒頓了頓,吞了一口口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