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裡映出她蒼白如紙的面色。
“大少夫人,府醫來了。”
清兒壓低聲音,目光落在廊下提著藥箱的灰袍老者身上。
褚吟月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府醫剛跨進門檻,便見她攥著帕子劇烈喘息,指縫間滲出幾點嫣紅——那是早間藏在舌下的硃砂粉。
“大少夫人,您要保重身體才是。”
府醫搭脈,隨後搖搖頭,“脈象虛浮,傷情加重,不宜下床,怕是要靜養月餘方能下地。”
“靜養?”
門外傳來衛禎的冷哼,袍角帶起一陣風掀開了紗帳,“明日便要去撤案,你倒會挑時候得病!”
褚吟月艱難轉頭,嘴角噙著冷笑。
她忽然抓住周大夫的手腕,氣若游絲道:“大夫,可有能讓人快速好起來的藥方?”
“大公子。”周大夫擦了擦額角冷汗,“大少夫人舊疾未愈,如今又添新傷,這樣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啊。”
衛禎皺眉盯著她頸間尚未消退的指痕。
“你脖子怎麼回事?”衛禎皺起眉頭。
清兒囁嚅著答道,“大公子,夫人只是太生氣,才動手打了……”
衛禎眉頭擰成川字,母親怎麼這時候對褚氏動手?
“夫君。”
褚吟月虛弱的聲音響起,“讓人扶我起來,我這便去府衙撤案。”
褚吟月掙扎著要起身,被清兒慌忙按住。
衛禎看著褚吟月那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心中莫名閃過一絲不忍,但一想自己仕途,不忍轉瞬即逝。
褚吟月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若真死在京兆府衙的杖下,只怕更加麻煩了。
“罷了。”
衛禎皺眉揮揮手,“我去與父親說,讓母親替你走這一趟。”
褚吟月垂眸掩住眼底笑意,這正是她要的結果。
“這……不可,怎好讓母親替我去受刑?”褚吟月指尖攥緊錦被,眼尾卻輕輕上挑。
衛禎瞥了她一眼,冷冷道:“花點銀兩打點一二,京兆府的人,還不至於敢對母親動手。”
褚吟月咬了咬下唇,“那便再好不過了。”
【這是人乾的事嗎?要褚姐去的時候,沒一個人管過褚姐的死活!】
【到這死老太婆了,知道去打點了?真的呵呵了。】
【一群王八蛋白眼狼,褚姐倒了八輩子黴嫁進衛國公府!】
褚吟月非常贊同彈幕的話。
衛禎轉身欲走,卻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褚吟月,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此事就此作罷,往後行事,謹言慎行,莫要再給衛國公府抹黑,否則……”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威脅之意卻不言而喻。
“夫君說的是。”褚吟月心裡翻了個白眼。
待衛禎離開後,清兒忍不住小聲嘀咕:“大少夫人,您這招雖妙,只怕夫人會因此懷恨在心,往後定不會輕易放過您。”
“她早就恨毒了我,多這一次無妨。”
褚吟月斜倚在榻上,緩聲道:“清兒,你可知道,我之前明明已經去找了皇后,為何還要讓你去京兆府衙報官?”
清兒一臉疑惑,眼中滿是不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褚吟月輕笑一聲,笑容裡帶著幾分算計,“自然是因為京兆尹魏知源,與肖氏的母家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