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又沉默了,他明白王言的意思,延年益壽麼,就是能多活幾年,能健康的多活幾年。換言之,就是他再這麼下去,那就沒幾年好日子了。
“昔秦皇漢武等前朝歷代帝王,皆有問求長生之舉。朕聽聞王卿糜費甚巨,在江南造了七八艘老大海船出海,坊間傳說王卿欲出海尋長生?”
老趙是真老了,也是真滿足了。沒去封禪泰山,可能自己也是不好意思,覺得親爹忒丟人了些,只是派人遠走一趟,跑到泰山祭告了一番。現在是越過了這麼個步驟,跟其他的皇帝們保持隊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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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修儒參禪學道,實不知世間是否有長生法門。不過是想看一看,這世界到底有多大,究竟是圓是方,更想看看海外是否有良種,可教我大宋百姓人皆飽食。至於長生之事,臣是未曾想過的。一切還要等出海的船隊歸來才能明瞭。”
“還能回來麼?”
“不知。”王言很實在的搖頭,“此去不知幾萬裡,更不知幾多艱險。可能全都回不不來,也可能只回來幾人,更不知幾時能回來,臣不敢斷言。”
趙禎點了點頭,王言一點兒沒變,還是以前的樣子,對他從來都說真話,說實話。
“你與宗實交厚,他如何啊?”
“臣與大將軍只是醫患關係,未曾說過太多話。與汝南郡王倒是頗有淵源,不過並未牽連過多,有些生意往來,年節互送一些禮物,交往的信都是大將軍的身體情況。臣恪守本分,不敢妄議儲事。臣還是給官家看看身子,再開些藥調理調理。諸相公皆實心用事,官家不必過多操持國事,好生修身養神才是正理。”
“滑頭。”趙禎搖頭一笑,卻也沒有逼著王言表態,轉而跟王言閒話起了西北的事。
就如此一路說說笑笑的回去,看了病,開了藥,王言也出了皇城,直到了歐陽修的家裡。
“老師,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好師弟,怎地如此清瘦?”
歐陽修坐在那裡笑呵呵的點頭,歐陽發則是嘿嘿笑:“還不是想念好師兄麼,吃不下,喝不下,難受的緊啊。”
王言伸出了手,揪著歐陽發的臉,扯起了臉皮:“臉皮還是那麼厚。”
“好師兄,我可要急了嗷……”
“小時候肉嘟嘟的,現在可沒有那時候的好手感了。”說話間,王言又用力掐了一下,這才鬆了手。
逃脫了魔掌,歐陽發揉著自己的臉蛋,童年的陰影再次來襲。
“這麼大的人了,官也做的那麼高,一點不穩重。”他吐槽道。
王言笑了笑,隨即坐到了歐陽修的身邊,給老歐陽號了個脈,又開了個方子,這才各自飲茶說話。
“看過官家了?”
“看過了。官家問了我的心意,是不是真心回京,又問了長生之事,以及大將軍,又看了看身子,開了藥,這才出來。”
王言當然明白歐陽修的意思,所以嘴上說著話,面上卻是搖了搖頭。
歐陽修瞭然,悵然一嘆:“朝中近來已有儲事之議,包拯、韓琦、富弼皆有言語,官家不喜,已半月不朝。”
“老師是何態度?”
“自有定數。”
王言含笑點頭:“學生是沒辦法摻合的,官家待我不薄,與大將軍亦有淵源。且學生不受待見,樹敵太多,還是老老實實在國子監的好。”
“真甘願麼?”
“學生既然回來了,還不夠說明麼?知道諸公皆怕學生謀反自立,學生非是自傲,大宋如今氣象,學生之功泰半,焉能再行譭棄之舉?”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王言與歐陽修聊的很多,晚上也沒有回去,就在歐陽家裡吃的飯。久別後的再遇,總是那麼令人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