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走出來說道:“陛下,勿用擔心,訶黎郡王與段氏兄弟到來,逼迫遼使坐在他們下首,這讓兩個遼使不悅。此外我朝迫降一國,佔有兩國,一番中興之象,多少也讓兩名遼使產生嫉妒之心。如果換成我朝使者奔赴遼國,這種心態只能放在心裡了。然而遼國使者向來包抱著高高在上的心態,因此藉故發難。說不定他們還幻想著以我朝以前軟弱與一些愚蠢的外交手段,說不定真讓臣出使遼國呢。但他們想錯了,就是他們將臣扣留下來,能阻礙我大宋繼續繁榮富強嗎?”
後面的別當真,如果沒有王巨的金手指,宋朝依然還是那麼一回事。這只是王巨自謙的一個說法。
不過許多大臣眼中還有些憂慮。
於是王巨又說道:“還有,我聽聞那個遼國十分仰慕漢家文明,西夏那個小國主也想恢復漢禮,但兩者性質不同,西夏國主想恢復漢禮,只是想利用中國製度禮儀來治理西夏,並不是表示對中國會友好。如李諒祚是也。遼國君主的仰慕則是發自內心。再如遼使,以前遼國派使者來賀正旦,有兩名使者,有四名使者代表太后的兩名使者,代表國君的兩名使者),但不管是四名還是兩名,多是一正一副,契丹人做為正使,漢人做為副使。然而這幾年,遼國派過來的使者,兩名使者多全部是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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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人!好一個漢人!”
“陛下,他們做得不錯啊。為何,他們雖是漢人,然而是遼國的漢人,國家在前,族群在後。就象我朝有許多蕃人蠻人。但他們不管是什麼人種,都是我大宋的子民!不過遼主派全用漢人做為使者,這也是一種表態。想要開戰。只有兩種情況下會開戰。”
“那兩種情況?”
“一種情況是我朝收復燕雲,那必然會開戰。還有一種情況。我朝與西夏交戰,並且讓西夏產生滅國危險。但這種情況下遼國還未必出兵,而是有兩種動態。一種動態就象慶州戰役那樣,故意揚言派大軍進入麟府路,用此給西夏膽量入侵我朝,他們好在邊上看熱鬧。若是這種動態,他們一是會派使者逼迫我朝從西夏退兵,二是派一些軍隊做佯攻。用以分散我朝注意力。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直接派軍隊支援。除了這兩種情況外,以遼國現在種種,斷然不會輕易入侵我朝。”
“那為何於河北河東廣置精兵?”孫固反擊道。
“這也是根本。牛食素,熊也食素,但狼敢以牛為食物,敢不敢以熊為食物?如果不是邊防的這些精兵,而是敞開國門,將自己變成牛,變成兔子。遼國若不打我朝主意那才怪了。”
“王卿,諸卿,朕召你們來。是商議如何治理黃河。”
關於黃河,王巨很早就提議了。
這些提議也被王安石採納。
其實重心無外乎就是刻意設立一些低窪區,做為洩洪區,一是在汛期時減小黃河的水勢,二是洩洪後河水中的沙泥積澱,可以減弱鹽鹼度,產生大量淤泥,瘦弱的鹽鹼地也就變成了肥沃的耕田。
開始時還是不錯的,然而在汛期時的黃河水位有多大啦?
這是宋朝的黃河。不是後來的黃河,水流量足足是後世的近兩倍。
就那麼多低窪區。漸漸成了良田後,那一個百姓願意讓官府決堤洩洪?特別是現在。河北路同樣人煙稠密,耕地緊張。土地就是百姓的性命。
朝廷又急於斂財,沒有給予充足的補償。沒有補償,繼續決堤洩洪,百姓能不拼命嗎?
而宋朝官府主流心態就是寧肯不作為,也不想惹事情。於是一起不作為了。
沒有了充足的洩洪區,南北二流又漸漸被河沙填淺,黃河又開始了多次決堤。
這還不是趙頊擔心的。
因為王巨提示,朝廷也漸漸注意河北種種情況。
河北路分為兩部分,一是南部地區,二是北部地區。北部地區就是邊境戰區了。以前河北北部地區是後世河北人難以想像的,特別是滄州,乃是萬湖之州。各條大河河道也很深,這才有了柴榮用大船裝載軍隊物資伐幽州的故事。到了宋朝,仗持著這種地形,滄州那邊遼國是沒辦法了,只能從河北西北部地區入侵。於是宋朝修建了各個關城,楊六郎又在各個關城之間廣植樹木,讓這些樹木成為綠色長城。
然而現在因為黃河的注入,果如王巨所說的那樣,各條大河因為泥沙積澱,枯水時僅能通行幾十噸的小船,河北東北部地區,大量湖泊沼澤也在漸漸消失。
如果宋朝得到了燕雲地區,將防線向幽州推移,那也就算了。關健燕雲控制在遼國手中。
那麼這種地形的演變,將會對邊防構成致命的危脅。
實際沒有方便到遼國,而是方便到了金國。
如果不是黃河改道,金人南下至少不會那麼輕鬆容易!
這些趙頊是不知道的,然而遼國使者的囂張,也讓他產生了危機感。如果遼國現在真的入侵,從地形上來說,會比宋真宗時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