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都知,此弓出現,你功勞非同小可,”王巨老實地說道。後人瞎說一氣,說什麼李定帶來了神臂弓,西夏哪裡有什麼神臂弓。但沒有李定帶來的真正偏架弩技術。即便張若水再聰明,也發明不了神臂弓。事實神臂弓出來後。一直成為西夏大患,但西夏也沒有撈到它的技術。道理與火藥一樣。有了火藥,漸漸有了先進的熱武器,但不能說這些熱武器是中國人發明的。所以才有了王巨下面的話:“不過這個偏架弩技術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王檢詳說得對,若是無它,咱家就不會得到靈感。”
“但你得到的可能是真正偏架弩技術,我說的意思你懂嗎?”
“王檢……咱家懂了,”張若水猛然醒悟。
宋朝有宋朝的技術,西夏也有西夏的技術,比如西夏弩,就是這個偏架弩,比如冷鍛鎧,比如夏國劍。
在戰場上宋朝得到許多西夏的器甲,然而怎麼造的,宋朝一直沒有弄清楚。
這個李宏懂得偏架弩技術,那麼可能不是陝西人,而是西夏人,而且是西夏這些器甲製造中一個重要的人物,那麼他還能帶來其他的一些技術,再用這個技術與宋朝技術糅合,說不定又能製造出更多的利器。
張若水與王評出宮找這個李宏,或者李定。
“卿……”同樣的道理,為什麼他想不到,張若水想不到,王巨一看到此弓就想到了?趙頊同樣也無語了。
王巨道:“大宋能不能宏揚光大,一掃之前的頹廢局面,器甲也是關健。陛下,不如置一軍器監吧。”
說到這裡他靈機一動道:“不如再讓臣知這個軍器監吧。”
宋初武器生產歸作坊使掌管,後來劃到三司鹽鐵司胄案部。直到慶曆戰爭時,受到西夏人刺激,於是置了軍器司,楊偕、姚仲孫、李用和、曹琮等文武重臣外戚共同掌管,下面還有鹽鐵副使林濰、鹽鐵判官方偕、入內副都知岑守素等官員與太監。不過這是臨時機構,後來又取締了。
但變來變去,它都是胄案部下的一個部門。
然而不能小看了這個部門,人數不可少,有弓弩造箭院、廣備攻城作、軍器所、斬馬刀局、萬全指揮、火藥作等機構,僅是弓箭院就有一萬多名工匠!
此外還有各地方作院。但那些作院,卻是地方官員與胄案共同管理的,反正許可權不清。乃是宋朝的一大特色。
然後就是兵器的貯藏,這又歸內庫掌管。
為什麼會出現這些粗製濫造的器甲?正是這種不清不楚的混亂機構與許可權造成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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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各大分部門。雖屬於胄案,但胄案所做的僅是一個領管,下屬各部門卻多是太監與權貴子弟兼任。
若真是太監還好一點,宋朝的太監可以說是歷朝歷代表現最好的太監群體,有懂水利的,有懂軍事的,有懂經營的,就象內藏庫。為什麼一直在盈利,固然是它的特殊性,也有一部分是多年各個掌管內藏庫太監經營的不錯的原因。
然而現在又混雜了大量權貴子弟,在裡面濫竽充數,一下子敗壞了。
所以王巨提議,將這些作院一起集中起來,單獨置司,不管歸於那一個部門,然而從生產到貯藏一起集中到一個部司,地方的暫時不管。只管京城的。
集中到一個部司後,王巨再去細細觀察,先看工匠的待遇。首先必須讓工匠一家人得以溫飽,連家人都養不活了,如何有心思替國家打造器甲?然後再看其工作量,工匠的任務不能超過他們的能力範圍。比如一天能打一把提刀,上面下來任務,必須打造兩把,那提刀打出來後,如何能合格?
這是朝廷所給,但所給必須有所求。王巨觀察好後。適度提高底層工匠待遇,減少工作量。再下詔書,於器甲上鑿印。不僅寫上工匠姓名,還要寫上監造官吏姓名,生產日期,那一個環節失誤了,就要依法追辦那一個官吏或工匠。再到保管,保管官吏驗收,不合格者有權不收,但收下了,就是保管官吏之過。
這樣可能會增加朝廷一部分開支,但不合格的器甲將會大幅度下降。
趙頊聽著王巨講完了,擰眉思考。
“陛下,為什麼變法,變法不僅是斂財。”
王巨直接將變法與斂財聯絡在一起了,讓趙頊啼笑皆非。
“陛下,它最終目標是富民強國,陛下所以變法也,不能捨本求末,末是斂財,強國才是本,器甲精了,也強國之本。”
“但以前兼管軍器生產的多是內侍……”
“慶曆時置軍器司,楊偕是樞密直學士,姚仲孫是三司使兼龍圖閣直學士,曹琮是馬軍副都指揮使,李用和是國舅兼殿前副指揮使,隨便那一人都遠勝過了臣。”
趙頊聽出來了,反正王巨是鐵了心想辦法從條例司抽身了。
“陛下,再說臣對它也善長,看一看桃溪劍,以及後來的虎踞炮,雷蒺藜,以及新式鎧甲,並且就是這個利器,臣馬上也能改造得更好。由臣知任,也是最佳的人選。”
“讓朕想一想吧。王巨,大宋臣子你可算是第一個了,侮辱了御史,不但不以為罪,反過來向朕討官做。”
“陛下,實際是好事,連河工有的大臣都以為是粗人做的事,況且是武器生產,更以為是低下的工匠活計。加上以前多是內侍兼任,陛下若讓臣知軍器監,也能看做是對臣的一次處罰。”
“還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