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這是大家的賀禮。”李員外說道。
金榜題名,應當回家鄉大肆慶祝的。
王巨是一個特例,他家僅有一個真正的長輩,二叔,遠在杭州。有一個母親,姜家的人了。
因此他高中的訊息傳到延州後,李家做主宴請了城中的親朋好友。
王巨看著禮單,說道:“外父,他們都是你家的親戚朋友,如果外父收下了也就收下了,但若是交給我,我則不是收。我是一個官員,這種收禮同樣是受賄。”
現在的貪汙受賄沒有後世那麼多名堂,貪汙、賄賂、挪用公款、職務侵佔、挪用國家財產、騙取公私財物等,但名堂也不少。
貪汙受賄是最基本的名堂,還有一些灰色的小金庫。
此外就是這個受禮,四時八節,生辰喜喪,一辦宴,下屬鄉紳只好送禮,實際也是一種變相的受賄。
最後就是官員行商,嚴格說官員行商也應當定為私罪,但許多官員都在玩,王巨同樣不排斥了,不過他不會象有的官員玩得那麼笨劣,販賣人口,強迫兵士做免費的手下運貨行商,公開大量交易,放高利貸等等。
他的行商一是放在暗處,二是儘量避免灰色地帶,三是不主張逃稅,四不會壓迫百姓與工匠,這就是王巨的底線。
然而這種收禮,卻是觸犯了他的底線。
李員外只好將禮物退了回去。
不過事情並沒有結束,若是放在福建或者杭州那邊,一個進士就那麼一回事,但放在了延州,那可是超級的活寶,王巨中進士訊息傳來,幾乎使整個延州轟動。
況且考得不賴,省試一中就是第三,殿試稍差一點,也是第八,二甲的前面。
因此王巨一回來,延州官員隨後也捧了場,包括程勘在內,甚至鄜延路新都監種諤這些武將,以及大太監鄜延路駐泊鈐轄韓則順都帶著賀禮來慶祝。
王巨無奈,況且還有種諤呢,對這個殺神王巨也充滿了好奇。於是王巨只好再擺酒宴,並且讓朱家與李家代為應酬,家中沒人啊,只好讓兩家相助了。
然後回鄉祭祖,在王家寨慶祝了一番,王巨再次回到延州,終於看到了一個人。
他那個久違的母親來到延州。
這個母親,王巨一天都沒有共同生活過,因此談不上什麼愛與恨的,倒是二妞哭個不停,王儲在擺臉色。
還好姜家的人沒有來,不然會更尷尬,大約他們也不好意思來吧。
王巨神情倒也平靜,看著這個陌生的“母親”在哭,他未稱呼,喊不出口。也未勸,而是將趙念奴的那對玉鐲拿了出來,不要小看了這對玉鐲子,沒有幾百貫是拿不下來的。但王巨同樣未說它的珍貴,同時他又拿出從京城帶回來的一些小禮物,然後說道:“天色不早了,你就住在這兒,我要去州學授學。”
這也是程勘的請求。
反正授職一時半會不下來,不如你抽空教一教州學的學子。
說老實話,延州州學是有好幾個教授,可學問就那麼一回事。不是州學教授僅是舉子,就沒有學問了,有,但不是在延州,延州整體教育水平十分落後的。
王巨去年在州學學習,也是抱著兼聽則明的態度,對的就聽聽,模稜兩可的仔細地想一想,錯的就當是耳邊風,而且講錯的地方不少。
老程相請,就給幾分面子吧,況且這終是他的家鄉。
然後去了州學。
但走到半路上,丁家幾個婦人攔頭跪下:“王進士,放過我們家吧。”
“咦,這是怎麼一回事?”王巨扭頭問李萬元。
他想對丁牛兩家動手,但不是還沒有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