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威猛漢子,聲若洪鐘,目如銅鈴,鬚髮皆張——如此壯漢,方當得城牆底下那大喝:“我乃大宋畢將軍是也。”
可是他不是。他這麼站著,不怒而威,還有點,有點蒼老的感覺。
倒也不是他老成什麼樣子了,只是,他給人的感覺太過滄桑,他的憂鬱長在眼中,鬢角甚至夾雜了一絲白髮。
他是畢再遇。
也許是青二十七的注視太久太專注,他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無論此後的畢再遇在青二十七心目中如何,但彼時的那一眼,叫她永遠都難以忘記。
很久以後她聽到一首歌,那首歌唱道: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可惜,歌裡的故事與她的故事,完全不在一個調上。
她只記得當下的那一眼,令她感覺幾乎無法呼吸。她滿腦子搜尋他的傳說,想要將它們和眼前的人重合起來。
可是她記不起他人傳說中的他,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任何他的故事她都想不起來。
原來,他就是他,在他面前,你只會感覺到他這個人的存在,而不是他傳奇故事的存在。
他轉回去,因為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有人輕輕碰了青二十七一下,一怔,卻是陸聽寒。
他搖搖頭,有點黯然,這神情把青二十七拉回現實。
有時候,疑問的破解非常容易,容易得令人不敢相信。
如果要問為什麼,可能真的只有石飛白的那句話,“運氣好”。
對於蛇郎君之“死”的所有疑問一下子全部解開:
為什麼他“死”了,他的蛇卻安然若素?——因為他根本沒有死。
為什麼“死”的人面露驚訝?——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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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起因,是廢人谷上屬某教派的內部鬥爭。
因其又有五毒又有湘西趕屍之術,青二十七估摸他們的教派總部應在南詔大理一帶,廢人谷不過是此教派在中原地區的延伸。
且,是剛剛伸過來的觸角,否則汗青盟不會無視。
從他們的言語中,青二十七大概知道,他們教中有兩大勢力,分別是石仙石飛白,及另一位名喚“肖仙”者所掌。
五蠱司相對獨立,不與任何一方勢力過於靠近;厲道人則不知是屬於何種體系中人。
總而言之,厲道人、蛇郎君,吳工因為對石飛白不滿,一起策劃了這起事件,意圖挑起五毒與石飛白的最後決裂。
此事與肖仙是否有關,厲道人等是不是他排除異己的前頭兵,這都不得而知。
但,以石飛白之威望和武功,要扳倒他談何容易。
要知道,石飛白能與肖仙分庭抗理,自然有其安身立命之技,他們一無把握能直接殺他。
二來無緣無故殺他或純以武力逼退,只會使教內同情,從而令他們自己走上絕路。
除非,讓石飛白成為“惡人”,有不得不殺或不得不退的理由。
於是他們定下蛇郎君假死之計,以蛇郎君之死逼反五蠱司餘人,並激起教內風浪。
計謀既定,厲道人便帶著七屍進谷。
當然,這些屍體並非真的“屍體”,而是厲道人的心腹手下,慣以屍陣嚇人殺敵。
一進谷,厲道人就派遣其中一人去蛇居。
說是讓他去找蛇郎君,其實是要他做蛇郎君的替身——確切的說,是替死鬼——出手的人正是蛇郎君自己。